这船只用漆黑的木头雕刻而成,雕刻的手艺很简陋,像是不懂木艺之人第一次雕刻的作品一般。而在船身之旁,歪歪斜斜雕刻着飞鱼二字。
但青鹏却在看到这小木船的瞬间双眸一亮,流露出一丝希翼之色。可下一刻,青鹏咬了咬嘴唇,有些畏惧道:“巫长知道了…怎么办?”
“没事,只要我们把人救回来了,巫长就不会怪我们的。要实在巫长不原谅我们,青鹏你就说是都是我的主意好了。”布衣上年显的极为有主见,没有丝毫犹豫道。
青鹏显然很是意动,好半响,救自己父亲的意念还是占据了上风。终于,他狠狠点了点点头,而下一刻却是猛然向着屋子里跑去。
没多久,青鹏背着一个包裹又跑了出来。出海,是一样极为危险的事。在青鹏的印象之中,每次出海,他的父亲总要准备很多东西。吃的,家里没什么东西了,青鹏的包裹里带了几条仅剩的风干鱼肉。想了想,青鹏又去抱出了一个瓦罐,里面装着的是淡水。
布衣上年神色有些焦急,道:“青鹏,快点,被巫长发现就出不了海了。”
终于,两个少年跌跌撞撞在大雪之中一路跑到海边。而那布衣少年显然也有准备,在海边礁石旁,他竟然也藏了不少吃食和淡水。
“青鹏,你让开一点。”
青鹏点了点头,向后退了几步。等他站定之后,那布衣上年立刻划破指尖,一滴血液立刻滴落到那飞鱼船之上。下一刻,飞鱼船竟然散发出一层淡淡的血红色光芒。
布衣少年一喜,双手打出一个奇怪的手势,而后嘴中念出一个个诡异的音符。这音符抑扬顿挫,虽不懂其中意思,却给人一种祭文之感。
青鹏有些艳羡的看着前方的少年,能诵读先祖祷文之人,是为巫子,是他们渡海一族仅次于巫长之人。
随着这祷文的念出,青鹏只觉得自己周身有些微微发热,刚才在雪天之中冻的发僵的身子都好受了起来。可惜的就是虽然青鹏想拼命去记那少年的发音,可奇怪的是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记住一字半句。
终于,青鹏叹息了一声,不再奢求记住这不输于他的东西。
而在少年的诵读之中,飞鱼船越来越大,最后竟然化为了一艘百米长的大船!这大船通体漆黑,船身之上裂痕斑斑,仿若经过了万古的岁月。
而在船身之中,中间巨大的船帆早就破破烂烂,带着腐朽之意垂落在半空之中。在船头之上,还有一个极为枯瘦黑袍老者盘腿坐于其上。这老者低着头,周身没有半丝气息,如同早已坐化一般。
飞鱼船,渡海一族每十年开启一次。届时,最优秀的族人都会坐上飞鱼船出海。巫长说,飞鱼船将会带着渡海祖之人穿越这片茫茫大海,到达一个渡海祖祖先至死难以忘怀的地方。
而那个地方具体叫什么,巫长其实也不记得了。那是一段太久远的岁月了,渡海族世世代代居住在此地,早就忘了一开始渡海族来自何地,又要往何处去。也许,度过这大海之后,他们才能记起曾经的辉煌。
可惜的是十年又十年,一个人,由青年变老者,巫长也不断更换,从来没有人走出过这片海。飞鱼船带着最鲜活的生命出去,而后又独自归来,一代代的渡海族人不知所踪。也许这个秘密,永远不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快上船吧。”布衣上年扯了一把青鹏,两个跌跌撞撞的半大孩子抱着一堆东西向着飞鱼船跑去。
而那飞鱼有所感应似得,一道黑雾裹挟而来,竟然将布衣少年与青鹏瞬间裹挟到了船身之上。
在两人踏入飞鱼船的瞬间,海岛巫长所在之地,却是猛然传来一声怒气冲冲的声音,“胡闹!”
只是等巫长疾驰而来之时,飞鱼船已经驶向了茫茫大海之中,不见了踪迹。而雪,下的更加大了。
巨大的飞鱼船在大海之中茫无目的的随意飘着,整搜漆黑的船散发着微微红光,在海面之上显得十分诡异。
“巫子,我有点冷。”青鹏哆嗦这身体,嘴唇发抖的说道。
布衣少年微微靠近青鹏,将他搂到怀里,两个少年相互取暖的抱在一起。
好半响,青鹏的声音又响起:“我父亲,现在还活着吗?”
布衣少年又加紧了一些力道,声音有些虚弱却依然坚定道:“木叔叔一定没事的,青鹏不要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嗯。”
雪,依然下的很大。仿佛没有边际似得,灰蒙蒙的天空不断飘着雪花。而船头之上的干枯老者也依然一动不动。这艘船,向着一个既定的轨道向着茫茫不知何处之地不断驶去。
直到,船似乎撞到什么东西,船身晃荡了一下。
布衣少年睁开了双眼,他怀中的青鹏微微一动,也向着外看去,“怎么了吗?”
布衣少年扶着他站起来,而下一刻,青鹏捏紧了布衣少年的手,眼中露出了骇然之色。
飞鱼船的前方,一具巨大的佛陀尸体静静漂浮在海水之中。这佛陀面容极为俊美,在海水之中透出一股妖冶之感。尤其是殷红的双唇,惨白到极致的肤色,额间一点红痣,汇聚成了一具带着妖魔之气的佛陀!
哗啦哗啦,下一刻,海水如同沸腾起来似得,不断翻滚。而海水中的佛陀尸体竟然慢慢浮出水面,而随着佛陀的出现,无尽的黑气开始在佛陀身后凝聚。天空雪,甚至都变成了黑色。
“归去,归去,前方无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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