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惜之自退了热醒过来后,状况就算平稳,岑盛也进了趟宫向韩礼和沈太后报了信。沈太后遣了两个太医跟着岑盛到南平侯府,给岑惜之把了脉。太医的说法也是只要好好将养,其他的并无大碍。
郑欣茹放了心,晚膳时在茗湘阁看着岑惜之喝了一碗米粥,嘱咐了芷兰几个几句,便回了韶安院。
蒋奕到时,岑惜之刚刚服了药。经过这一天的休息,又喝了米粥,岑惜之觉得身上渐渐有了些力气,说话也慢慢有了声音。只是眼睛还是不太适应强光,一直还缠着丝帕。
蒋奕握着她的手坐到她床边,轻轻地抚上她的脸颊。她的脸本就小,这一场事,脸又小了一大圈,皮肤还是淡得没有血色。这一回,差一点,他就失去她了,谁也没法想象、没法体会他这种胜似失而复得的心情。她能醒来,不是自己救活了她,而是她让自己能够再活下去。
岑惜之感受着自己微凉的手在蒋奕手掌中一点点变得温暖,眼眶有些湿润。芷兰说他为自己拔了匕首治了伤,四天四夜守在自己身边,一刻也没有合眼,自己所有的事他都不肯假手于人,直到今天早上自己退了热醒过来。其实她依稀有些感觉到了他一直在自己身边,似乎还有几回有泪滴到自己手背上,只是自己不知道是梦还是什么。他这么累,现在又来了,他的身体出问题怎么办。
岑惜之深深吸了一口气,试着开口道:“你今日,睡了没有?”
蒋奕听到她低哑的声音,心疼不已,赶紧道:“你放心,我下晌睡了一会儿,你别说太多话,别太费神。”
岑惜之点点头,捏了捏他的手,指了指她身侧的枕头和被褥。蒋奕道:“知道了,我这就上来,你躺着别动。”
岑惜之松开他的手,凝神听着他窸窸窣窣地脱了外衫,躺到了她的身侧,嘴角微弯。蒋奕看着她的笑颜,心中却是酸楚,他没有保护好她,她却一点也不怪他,她的身体还那么虚弱,却还记挂着他有没有睡,自己到底何德何能让她如此对待……
芷兰将内室的灯全都熄了,唯留外间一盏,轻轻关上房门退了出去。菊影和汀兰就在隔壁的茶房里候着,只要蒋奕略高些声音唤她们,就能听得到。
整个茗湘阁静谧非常。岑惜之仿佛知道蒋奕没有闭上眼睛好好睡觉,抬起右手摸索着挡住了他的眼睛。
蒋奕握住她的手放回两人之间,轻声说了一句“知道了,我这就睡,你也睡吧。”岑惜之点点头,取下丝帕闭上眼,蒋奕往里靠着墙,紧紧扣住她的十指,也闭了眼。两人一觉睡到天亮,谁都没有动过。
蒋奕醒来后穿好外衫便唤了丫头们进来,芷兰和竹青连忙端了一应洗漱用具过来。蒋奕扶着岑惜之坐起来,看着丫头们伺候她洗漱了,方才自己去了耳房。
不一会儿竹青就从外头拿来了早膳,岑惜之仍旧是喝米粥,蒋奕让竹青把其他的都撤了下去自己也只喝了两碗米粥。在岑惜之一再坚持下,他才又拿了几块奶酪点心吃。
用过早膳,蒋奕看着芷兰替岑惜之换好药,方才对岑惜之道:“我今日要回衙门去,晚间才会再来,你好好休息,晌午的时候可以让丫头们扶你起来试着走走,不可走太久,一刻钟就好了,话也要少说,丝帕晚间我回来才能试着摘下来看看。”
岑惜之乖顺地点点头,犹豫了一下道:“我什么时候能沐浴?”
蒋奕声音颇有些涩然:“很难受吗?我前几日怕牵扯到你的伤处,擦身的时候有些地方没有擦,今晚等我回来再试看看。真正沐浴得再过几天,你且忍耐一下,还有头发也是。”
岑惜之有些赧然,却又觉察出他语气中的内疚,连忙道:“我知道,没有难受,只是怕有味道。”蒋奕望着她,心里的自责一点没减少,他的小姑娘最是爱干净,是他没顾好她,让她这么难受。
岑惜之见蒋奕默然无语,伸手拉着他的衣袖低声道:“真的没有难受,我听你的,头发也不用着急洗,一会儿我让芷兰帮我束起来就是了。”
蒋奕敛了情绪应道:“嗯,等过几天天气热些,午间我来帮你洗发沐浴,现在忍忍,对你身体恢复元气有好处。”
岑惜之赶紧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听话,你快去衙门吧,别迟了。”
蒋奕起身,走到房门外,又叮嘱了芷兰按时给岑惜之吃药,这才出了院子。
郑欣茹在院门口碰到蒋奕,蒋奕向她请了安,郑欣茹颇为和蔼地同他说了几句话才进了院子。
蒋奕到兵部衙门不久便被皇帝宣进了宫,韩礼照旧拉他下棋,一边下一边问了岑惜之的伤,午间又留了他用膳方才放他回衙门里去。兵部尚书和几个侍郎都看在眼里,各自都有了计较。
傍晚时分,蒋奕刚从衙门里出来,便看到周慕远站在不远处。周慕远看到他立刻迎了上来,两人寒暄了几句,周慕远便邀蒋奕去了近旁的一家饭馆用膳。蒋奕打量了他几眼,并没有推辞。
到了地方,才发现饭馆里空无一人,周慕远说道:“这是周家多年前开在京城的第一家饭馆,地方小,只做普通百姓生意,厨子却是不错的。今日我让他们清了场,说话方便。”
蒋奕点点头,同他一道上了二楼,拣了中间一张桌子坐下。周慕远吩咐伙计拿来了茶,亲自倒了一杯递给蒋奕道:“大婚那日的事,慕远惭愧,在此向元安兄致歉。”待蒋奕接过茶,周慕远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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