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飞没辙地笑着看了一眼自己的姥爷,又转头盯着曹恩凡。康爷爷浑然不觉地拉过曹恩凡的手:“我们恩凡这一表人才,能文能武的,可得好好成家立业,重振我们满人的威风啊。”
跟老辈儿人说,总是三两句就转到这儿。曹恩凡无奈摇头,自己如今的境况,谈什么成家立业啊。
屋外两只鸟争相叫了几声,曹恩凡想起严天佐告诉他,这鸟儿叫相思,分开了可怜,还是在一起好。檐外天色已经青灰,说了放下笼子就走,不想又多说了几句话,曹恩凡抽回了手,跟康爷爷说:“谢谢您惦记着。我实在是要走了。”
康爷爷见留不住,招呼童飞去送送。童飞过来扶着他的肩,柔声道:“康锡哩家大爷爷要我送,我可是不敢不送。”
曹恩凡借着去拿枪的空,甩开了他的手,说:“那鸟儿……”
童飞没想到他是真心记挂那两只鸟,只好找了康爷爷不在意的一个鸟笼,把两只鸟装了,替他拎上。
他本以为童飞送到门口便会留步,谁知他一路送到了兵马司胡同儿这边。童飞走的极慢,曹恩凡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走三步退两步。很近的一段路,生生走了一个小时。天色越来越暗,颗颗星斗在薄薄的云层后明灭。曹恩凡不说话,他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想说。
他并不讨厌童飞,甚至那晚之前他是崇拜他的。童大哥高大、英俊、有本事,就连家世都是自己比不了的,他是真真正正的皇族出身,满洲镶黄旗佟佳氏。如今虽改天换地,是民国了,可满洲皇族骨子的倨傲还在,童飞更是不掩这份傲气,而这一切他曹恩凡都没有。
然而仅是崇拜,似乎没别的了。纵是那次即将逾矩的亲近,除了让曹恩凡知道他对男人有反应外,也并没有想和童大哥怎样。他只是和童飞一样的人,童飞或许相中了他,但他却没有。童飞还是自小看他长大的那个哥哥。
“这些日子,新交了什么朋友么?”
“嗯?”曹恩凡没想到他居然问了这么一句,对上童飞的眼睛,对方还在等答案。他低头忖着,想到了严天佐,但是又不想张口提他,说出这人来,似乎就会有什么秘密随着一起溜出来让旁人知道。之后他想到了章晋平,这也不能说,卖艺的事还是能不说就先不说。这么一来,他只能摇摇头说:“没有。”
童飞不知缘由,却知他是打算一直瞒下去了,没再说话,闲步往前走。
“童大哥,留步吧,你再回去该不好走了。”
“我现在虽然不巡逻了,可是路还记得清。自打你出生我三天两头往这跑,最近不怎么来也不至于就不认识了。”
“真不用了,再说康爷爷还等着你呢,已经送出这么远了,再送我过意不去了。”
童飞见他面露难色,是真心不想自己送了,笑笑说:“那好,回头有空我来看你。”
曹恩凡应付地点点头:“谢谢童大哥了。”转身要走,又被叫住。
“恩凡,你那朋友我今儿在集宝斋见到了。你这枪我刚看了也不像修过的。”
曹恩凡身子停滞,悟到童飞已经知道了许多,却猜不出此时他想说什么,只好回身,等他后话。
“那人来北平干什么,你最好问清楚,没事少跟他搅在一起,你们不同路。”
曹恩凡想问一句此话怎讲,却是不愿再同他多说,便随口应了,转身往家走。进了门,他看看手里枪和鸟儿,不由自主地想到,同不同路不清楚,可严天佐,他是个不错的人。
☆、猛抬头见一树高与云齐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有事,终于得空写了
严天佐见天色不早了,估摸着曹恩凡即使是在康爷爷吃完饭这时也该回来了,不知道是放心不下那两只鸟还是放心不下那个人,他滚下了床,跑出旅馆,决定去曹恩凡家看看。
北平的路好认,头一次去曹恩凡家的时候他就把周围问了个清楚,这第二次来就显得熟门熟路了,只是胡同儿里有点儿黑,他不小心被砖头儿绊了一下,直接扑到了曹恩凡家大门上,梆地一声,撞得不轻。
曹恩凡在屋里坐着,听外面这么大的响动,起身去开了院门,本想瞧瞧出了什么事,可刚一开门一个人就倒了进来。曹恩凡被唬地往后跳了一小步,倒在地上的人哼哼唧唧地叫着疼,他这才借着月光看清楚,原来是严天佐。
“大晚上的,你这是折腾什么呢?”他上前把人扶了起来,又帮忙掸了掸他身上的土,看他狼狈的样子,真是好气又好笑。
严天佐整整衣服,嘿嘿笑了两声,倒不觉得什么,拦住了曹恩凡的手,说:“别管我了,再弄脏你的手。”
曹恩凡这才看了看自己手心的土,意识到自己刚才摸上了他的身,连忙转身往厨房走:“你也过来洗洗手吧。”
搪瓷的水盆放在老式的盆架上,上面搭着一条用旧了的擦手布。曹恩凡用大瓢舀了水,倒在盆里,“洗手吧。”
严天佐围着灶台看新鲜,回了句:“哦,你先洗。”
曹恩凡看他跟只小猫似的看上看下,跟什么都没见过一样,就由他去,自己将双手浸到了水里。
“你家连油盐酱醋都没有。”
一双手忽然覆上了水底的那双手,曹恩凡一个激灵,抬头看,只见严天佐的眼神还留在灶台上。盆中本是清凉的井水,此刻却如沸水般,滚烫的让人无法忍受。曹恩凡抽出双手,挤出了一个假笑:“我自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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