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对着夏逸群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有不少人在没有出现症状之前确实不知道自己有蚕豆病,但是这个病是存在家族遗传的,你们这些家属怎么也不提醒着点?敢让他直接吃蚕豆哦!这是会闹出人命的,你们知不知道啊?真是的!”
虽然明知这事怨不得夏逸群,但是骆扬听医生讲得这般凶险,还是难免迁怒。他有些怨怼地看了夏逸群一眼,又转向医生关切地问道:“医生,他现在怎么样?”
“病人现在情况稳定下来了。幸亏你们发现得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医生告知完病情,立刻返回病房做后续处理,把夏逸群他们几个丢在外面继续等。
医生允许家属探视时,林长清已经醒了。经过治疗,他感觉好了一些,此时正盯着吊瓶里浮游上升的一串小气泡打发时间。
门咔嗒一声打开,吴榛头一个钻了进来。经过此番折腾,林长清正是精神格外脆弱的时候,一看见吴榛就对他使起小性子来:“明天不能和你去吃火锅了!医生说月饼也不行,你拿回去吃吧!”
“还有力气想火锅和月饼呢?伤疤还没好就忘了痛!”吴榛发现林长清竟是个吃货,当即一通数落,“都吃到洗胃的地步了,你可长点记|性|吧。”
没等林长清反驳,吴榛飞扑到他的床边:“火锅我改天再带你去,可是明天我还是想去你家住。”
“明天不许去!你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骆扬责备了一句。他生怕吴榛碰着林长清手背上的针头,赶忙拉着林长清的手查看,又发觉林长清手心冰冷,干脆拉个凳子坐到床边,用自己的手帮他暖着,光明正大地吃起豆腐。
方才听医生说林长清已经没有大碍,骆扬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林长清此刻成了多愁多病的林妹妹,无计可施地躺在病床上,任凭骆扬拉着手。骆扬见他难得允许自己亲近一回,心情更好了几分,便拿林长清刚刚说过的话来打趣他:“哟,瞧这愁眉苦脸的小模样儿,惦记月饼呢?”
林长清想到自己刚才的幼稚话,耳尖都红了个透。
骆扬知道他脸皮薄,便不再拿他取笑,而是温言软语地向他保证道:“只是几个月饼而已,没什么要紧的。等你好起来,我再专门带你去吃,好吗?”
吴榛从没见骆扬这么温柔过,而且还是对着一个外人,只觉得表哥还是从前一样喜欢装模作样,好人全都让他一个人当了,于是从鼻腔里“哼”了一声。
骆扬立刻对吴榛黑了脸:“你再警告你一次,明天该干嘛干嘛,别去长清家里折腾人家。”
“我……我又不是去玩。你看他这副霜打茄子的样儿,就算出院了,明天肯定还得卧床休息吧?三餐怎么办?我可以去照顾他嘛!”吴榛见表哥翻脸比翻书还快,有些愤愤然,“你对长清这么好,转头就教训我。不带你这么厚此薄彼的,究竟谁才是你弟啊!”
“这都什么歪理邪说?长清自然有他的亲戚照应。”骆扬坚决地说,“你不许去!”
“哦。”被骆扬这么一教训,吴榛顿时也蔫头蔫脑起来,成了另一只霜打的茄子。
“好……我知道了,您放心吧,这儿有我呢……嗯嗯,医生说已经没事了。打完针我就送他回去休息。”夏逸群一边挂电话,一边推门进来。
夏逸群进了病房之后,吴榛眼里便只有夏老师一个人了,单方面停止了和表哥打嘴仗。
骆扬刚才在走廊里等待时,就已经嗅出了不太寻常的气息:只要夏逸群一靠近,吴榛的举止立刻就会变得奇怪,跟夏逸群聊上两句都紧张兮兮的,分明是对这个老师有好感;反观夏逸群,和吴榛相处时好像并无任何不自然之处,完全是将吴榛当成普通学生对待。看来这个小表弟恐怕只是单方面喜欢人家,对方显然没有和他发展的意思,怎么看都道阻且长。
林长清见夏逸群的眼睛扫过自己的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还叠在骆扬的手心,连忙假借看针头的样子将手移开了。
“感觉好些了?”夏逸群问林长清。
林长清点了点头。
“刚跟你姑妈通过电话,她说你妈妈就有这个病,你家向来对你的饮食还有平时能接触到的用品都十分小心,更别提让你吃蚕豆了。王教授倒是爱吃,所以她才会在自己家里准备了一些。听说你以前在他们家从来不碰的,他们就以为你自己心里有数,没想到你今天下午突然就吃起来了。”夏逸群想起刚才在车上的一幕,心有余悸,“你怎么会这么不注意?你知不知道,一旦引发了溶血症,搞不好有生命危险的,你爸妈没提醒过你?”
林长清瓮声瓮气地回答他:“我爸妈……早离婚了。我爸又常年不在家。反正……反正没人告诉我。”
林长清说话时,半截脸藏在被子里,试图遮掩自己说谎时的表情,只露出眼睛。但是看在骆扬眼里,只觉得林长清儿时的经历竟心酸至此,大概是不想对外人太过表露情绪,故作坚强,所以才会用被子蒙着脸。他这样想着,便对夏逸群颇有微词:“我说夏老师,长清还在病床上躺着,你能不能别在这个时候长篇大论,摆老师的架子?”
“表哥,夏老师他也是关心长清……”吴榛立刻给夏逸群帮腔。
骆扬打断了吴榛的话:“哟!学会胳膊肘往外拐啦?”可惜你的夏老师好像不太承你的情。
吴榛平时在骆扬面前跟孙子似的,此时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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