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富丽堂皇的宾馆又让归兰忍不住把有钱人狠狠批斗了一顿。
“您好,请问需要房间么?节假日期间普通住房全部七折。”
“我找林逸人。705。”
“请问您有预约么?林小姐交待过全部谢客。”
“预约?她约的我!”这女老板的架子太大,还没见着人,归兰已经气愤得快跳起来。
“你乱跑什么?”司机匆匆跑来。地下停车的工夫,这不省心的俏小姐就不见了,叫他那冷峻的脸上也是一头汗。
“是你自己不见的。”归兰没好气地反驳一句。
司机看起来与这里颇熟悉,与前台交待了几句,就将归兰领上楼。
“怎么,看起来你老板没少领人来,对这里这么熟悉。”不是归兰八卦之魂燃烧,而是她实在忍不住想损那还没见着面的老板两句。
“房间是老板长期包租的,老板偶尔到这里休息。你是第一个。”电梯升到七楼,“叮咚”一声门打开,司机轻淡道:“到了,请您自己进去。”
不知为什么,归兰看到这个身材雄伟的司机一副眉低眼顺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出来,乘着电梯门合上之前,用手指舔舔脸,戏谑道:“男人。”司机皱了皱眉,然后那张死气沉沉的脸就和电梯门一起合上了。
归兰想深舒一口气,可发现竟然紧张地一口气都吐不出来。大理石的墙壁干净得可以照见人,归兰看到对面的自己,艳丽得俗气,高昂得卑微。
整理了衣服,对自己笑。卑微的人有自己的活法,不必把头低下。
不偷不抢不求人,靠自己赚钱,这是归兰最大的自尊。所以她是昂着头敲门的。
归兰一向相信人生而平等,但不得不承认,人和人的命终归不同。命苦不能怪政府,命贱不能怨人民,这些挥霍奢侈的资本家才真该死。
所以当归兰第五次敲门却无人应门的时候,真当是一个“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也不顾穿的是短裙,抬腿临门一脚。门撞在墙壁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把归兰自己也吓了一大跳,这才发现门根本只是虚掩。房间里依旧静悄悄,像是侦探里的密室似的。
就在归兰以为自己被放了鸽子的时候,猛得瞧见里屋里一点微弱灯光。壮着胆子往里摸,光亮的范围越来越大,光源中心,一个清瘦的背影笼罩在其中,发丝鬓角都带着一点灯光的柔。是个女人。
归兰笑了,立刻换了副模样,手臂撑着门,指尖轻叩门板。
然,那人不理。
归兰不急,静静端详了一番。那女人拿着钢笔,面前是一本书,像是在做批注。背影倒是不让人讨厌。归兰清了清嗓子,莫名地起了胆子:“喂,接客了。”声音慵懒妩媚,如她此刻靠在门上媚笑的模样一般,似有醉态。
这招真当是百试不厌,屡试不爽。不过,也总有例外。
女人的声音冷清得让归兰想起了刚才受的夜风,她问:“刚才进来关门了么?”
归兰愣:“没有。”
“去关上。”三个没有任何波澜的字。
归兰在原地怔了怔,一时不知做什么反应,也罢,顾客是上帝。门掩上了,归兰环着手臂看着那女人,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林逸人。
既然人家不急色,我也没必要装得像个dàng_fù,且看谁耐得过谁。归兰这样想,狠狠“嗤”了一声,开始毫不客气地盯着她看。
果不其然,归兰败下阵来,那背影一动不动,而归兰已经站得腰酸背痛。莫不是睡着了?归兰试探着问:“喂,你没睡吧?”
林逸人动了动,算是给了回应。一会儿,又说:“你没事做?”
归兰媚笑:“我的事,等着你做呢。”
“先去洗澡。”四个简单的字,平淡语气里有着不容抗拒的威慑力。
归兰冷哼一声,去了。虎狼之心果然藏不住,装得再像也无用。浴室里果然没有睡衣。归兰洗着澡哼起歌来。谁在乎?今晚的红票子有着落就好。讨日子久了,自然对自己也狠心一点,贱卖一点。
雾气氤氲,水流划过身体,温柔得让人想窒息。
“脏”,归兰忽然想到这个字,不禁又想笑,更放荡地笑。有钱的人能用钱将自己洗白,而没钱的人只能在生活的泥潭里打滚,碾得一身脏,再忍得干净人的唾弃。
裹着浴巾,归兰在水珠流淌的镜子上,看到模糊不清,素面朝天的自己,急急忙忙冲出去。好在林逸人还没什么动静,归兰抓了包取出化妆包,快速地补起妆。怎么能用真正的面目面对这些,总有一天会对自己厌恶。
归兰看了看钟,足足两个小时,舔着嘴唇笑了。她也算对着这个有钱人摆了个架子,那个假正经真虎狼的女人。
也许是因为身上还留有沐浴后的余热,心里也熏得格外柔软。当归兰抓着浴巾一脸欲说还休地走进里屋,看到那片昏黄的灯光,还有那个专注的、亘古不变似的背影,忽然心里一动。
作者有话要说: 我对这两个职业并不了解,如果写雷了,那就抱歉了=。=
☆、第二章
二
夜深,人静。
这个人身上流露的沉着和静谧是归兰从来不曾见过的。这是归兰第一次,在一个完全没有情、欲的房间里如此袒露。她不由得更加抓紧身上围着的上下都难以完全包裹的浴巾。
这种自贱感涌上心头,可归兰偏又说不出,看着那个“正襟危坐”一动不动的“正人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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