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苌楚捂住心口,以鞭柄支撑地面,作势要再次袭上,忽而一个老人的声音不知道从何处传来:“输就是输了,无须恋战。”
李蒙听来,就像从树林里各个方位传来,根本无法确定人在何处。
萧苌楚虽不甘心,但似乎不敢违拗声音的主人,不甘道:“是。”
树林中鬼影般闪出两人,架起萧苌楚撤退。
赵洛懿没有立刻向李蒙走来,李蒙躲在树后观察他,见他用烟枪挨个在倒地的十数人额上戳。这是做什么?留记号?李蒙一头雾水。
其中一人发出“啊”声,声音戛然而止,那人再次倒下,一动不动。
李蒙甚至没有看清赵洛懿是如何出手,也许那烟枪戳破了对方的脑门。
赵洛懿检视完十二具尸体,才说:“出来。”
李蒙走出,两步后折回取包袱,把赵洛懿的包袱紧紧拴在身上,李蒙才发觉自己一背冷汗。
赵洛懿上下看了眼李蒙的装束,招手示意他过去。
李蒙往后退了一步。
赵洛懿嘴唇贴着烟嘴,吸了口烟枪,看着李蒙,“害怕?”
其实李蒙是下意识与赵洛懿保持距离,脑子里没有多想,赵洛懿浑身被血气包裹,那气味让李蒙一时难以适应。
终于李蒙还是走到赵洛懿跟前,把烟枪叩灭,赵洛懿将烟杆别在腰带中,他两手扶住李蒙的腰身,解开李蒙的腰带。
“……”李蒙不敢动弹,随着腰带松开,裤子隐有下滑的意思。
“自己提着。”
李蒙如蒙大赦,紧张地抓住裤子。
“上来点。”赵洛懿眼皮耷拉着,将李蒙的衣袍整理好,好生缠在腰中,他面皮紧绷,虽还没有皱纹,李蒙却觉得他身上有种令人生畏的东西,他不明白那是什么。
给李蒙拴好腰带,见他还呆着,赵洛懿举起手似乎想拍拍他的头,被李蒙戒备地盯了一眼,赵洛懿收回手。
“轻功,还使得动吗?”赵洛懿问。
“可以。”嘴里这么说,李蒙却根本没谱,他现在手脚发软。李蒙举起袍袖,给赵洛懿擦净脸,眉头拧着,“现在走吗?”
赵洛懿心头实在有些惊讶,李蒙显然被自己杀人的架势吓坏了,却没问那些人的来头,也不问去哪里。
赵洛懿既有些欣慰又觉得李蒙在提防自己,转而大不是滋味。
远远一声马嘶——
赵洛懿将李蒙朝身后挡,手摸到腰间烟枪。
还有第二波人袭击?为什么不神不知鬼不觉靠近,听马声不止一匹。李蒙混乱地想,等离开这里,要问清楚刚才那些人的来头,最好能问出来龙去脉,赵洛懿身上的血腥味好臭。李蒙脚下不自觉向后挪去半步。
“老四!”不见其人,霍连云的声音已传来。
赵洛懿手仍没离开烟枪。
“是二师叔。”李蒙拽了拽他的袍角。
赵洛懿没理他,上前两步,马蹄声近前,霍连云一身素锦白袍,骑的马通身雪白,没有一丝杂毛,饶是在黑暗里,也十分醒目。
“怎么?你要不告而别吗?”霍连云下马,手指撮在唇边,打了个响亮的唿哨。
马蹄声响,两匹空无人乘骑的马从树林里走出,其中一匹与白马蹭了蹭头。
“你们俩的。”霍连云走上前来,慎重道:“前日在满芳阁,我们杀掉的人,叫贺锐亭,是蔡荣的亲信。我打听清楚了,他是经凤阳,取道遂安,过了黄沙滩到的灵州,目的是回中安,要找人,送东西。”
“什么东西?”赵洛懿心不在焉地摸颈侧,那里溅了些血,殊不知赤手去接萧苌楚留在手上的血痕都抹在了脖子上。
“你不知道是什么?”霍连云说。
“你怀疑我拿走了那件东西。”赵洛懿说。
霍连云不置可否,盯向李蒙。
赵洛懿张开双臂,转头对李蒙说,“让你二师叔摸摸。”
“……”李蒙在霍连云挨近的时候几乎难以呼吸,他闻见了霍连云身上好闻的熏香,这种香并不罕见,但凡大户几乎都常用,他已两年没闻到过,一时心荡神驰。
霍连云搜完师徒俩的身,又解开赵洛懿的包袱,一长一短两把剑,一个玉佩,一张旧糖纸……两张干硬如同石头的饼子……
眼前晃着个钱袋子,霍连云哭笑不得,“不用……”
丁零当啷一阵乱响,铜钱、碎银落在包袱布上,霍连云从钱袋里摸出四张皱巴巴的银票,从一百两到五百两都有。
李蒙霍然意识到,赵洛懿根本不像看上去那么穷,他是个暗搓搓的有钱人。
搜完身霍连云就已没再仔细找寻,不过意思着查看一下,侯爷蹲着,收拾好赵洛懿的东西,规规整整让李蒙背上,直接将钱袋系在赵洛懿身上。
那刻李蒙听不见霍连云说什么。
只是见霍连云与赵洛懿靠着说话的姿态十分亲密,李蒙懵懵懂懂觉得不该看,遂扭过脸去牵马。
霍连云的视线跟着李蒙的背影,一手搭住赵洛懿的肩膀,在他耳畔低语:“十方楼有奸细,有人出卖了此次任务的执行者。”
而执行者就是霍连云和赵洛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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