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漆黑夜幕底下盘旋的风,一条黑影快速消失于前方宫殿的石柱间。
怀疑是自己眼花了,夏月白停下脚步,屏息望去。
几乎是在自己的视线投向错落林立石柱的刹那,那个黑影从柱子后面闪出,脚步没有停留,立刻拐入那片石柱群后面的一条小径。
那里的火光不够明亮,只能借着头顶的月亮隐约看见黑影迅速隐没于柱子层叠的阴影中,敏捷迅速的动作,在入夜无人的宫殿里像个鬼魅般穿行。
是谁会有这样鬼鬼祟祟的行迹,不会是侍卫,更不可能是侍女仆役,那会是什么人?
只要自己喊一声,立刻会有侍卫聚拢过来,也会惊动刚才那个黑影。垂下眼,片刻思忖,夏月白决定还是先跟去查看情况,万一是自己猜错了,她这一喊,搞不好会给无辜的人招来杀身之祸。
提起裙子,蹑手蹑脚地快步朝小径跑去,月光滑过迤逦的裙边,抖落一片雪白色的斑斓。
夏月白追到小径的时候,正好瞧见黑影贴着墙壁快速移动,这条小径连接着王宫西侧,那里有十余座大小不同的宫殿,大部分都是法老嫔妃的居所。
很显然,现在全部是空置的,原因很简单……现任法老是一位女王,自然也不会有嫔妃。
黑影停在一扇门边,左右一番张望,伸手推门,身影一闪消失在门里。
夏月白不知道那个门里是什么地方,仅凭外观来看,无非就是王宫中一座常见的普通宫舍,她准备靠近那个建筑物一探究竟。
冷不丁嘴巴被身后伸出的一只手捂住,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一条手臂环过肩膀,将她瞬间僵硬的身体揽向身后的怀抱,很轻的力道,像片缠上肩膀的夜风。
“唔----”抬起双手抓住捂着口鼻的手,用力想将它掰开。那只修长有力的手却纹丝未动,一串呜咽的颤抖喉音从指缝传出,满是惊慌失措。
“嘘,是我。”贴在她的耳畔极轻一句,拿开捂在嘴上的手,图萨西塔的眸子仍然紧盯着前方的宫殿。
陡然一怔,停下挣扎的动作,夏月白闻见呼吸里钻进一种似香非香的味道,来自身后那副透着一缕不属于夏夜的冰凉怀抱,丝丝凉意与她吹拂在耳畔的温热呼吸,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温度。
僵直的身躯没有松懈,像根木头似地被她搂着,夏月白大气都不敢喘,直到嘴上的手拿开,空气重新涌入嘴里,她还是保持着轻缓的呼吸节奏。
少顷,惊吓过度的大脑重新运转,扭过头,注视着近在咫尺的脸,蹙眉。“你怎么在这里?”
她侧眸,看了她一眼,淡然的唇吐出不急不徐的话。“追一只跑出阿蒙宫的小猫。”
微微一愣,耳根火烧的热,不知为何。
沉默,垂下眼看着依然圈在肩上的手臂,图萨西塔握着她肩膀的力道很轻,一种淡淡的感觉,就像那双安静凝视着夜色的棕色眼睛。
“那个宫殿是做什么用的?”收起纷乱的思绪,开口问她。
“是我母亲住过的地方。”
“……”诧异不解,隐约有丝不好的预感。“他为什么要进去?”
“我也想知道。”她说,一线愠怒擦着棕色的眸底而过,金色瞳仁亮了一下。
“要不要喊侍卫?”这里早就人去楼空了,就算宫里还存着值钱的东西,可是相较于金碧辉煌的埃及王宫而言,你随手撬一颗墙上的宝石,都足够衣食无忧地过上好几年,为什么非要溜进图萨西塔母亲曾经住过的地方。
“等一会儿。”眼神一动,因为那扇熟悉的门旁出现了一个陌生的人影。
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刚才的黑影从门里溜出来,只见那人回身小心翼翼地合上门,眼看他就要离开了,夏月白露出焦急的神情。“图萨西塔,在不喊侍卫,他就要逃了。”
“让他走。”开口,目光冷竣,淡淡的眼神中读不出任何表情。
惊了一下,霍地抬起头直直注视着她。“走?万一他是小偷呢?”
“里面没有值得偷的东西。”棕色的眸,偏开一点,望着那座沉淀在浓黑夜色里的宫殿。
“你不想知道他偷偷溜进去做什么吗?”
“我会知道的,月白。”当黑影彻底消失在庭院深处,她笑,轻道:“只要你帮我一个忙。”
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笑得那么诡秘,仿佛精心编织好了陷阱,只等猎物自己投身网中的猎人。“帮忙……怎么帮?”
放开搂着夏月白肩头的手,转身从她们藏身的墙角走出来,歪着头打量着她,像个孩子般顽皮的笑起。“你会演戏吗?”
“不会。”摇头,背脊冷嗖嗖的寒,她是不是要为自己感到担心。
“那就演一次。”挑眉,抬指将风里微乱的发丝撩向身后,奢华柔长的黑发凝结了月光,闪耀着一层细碎暗蓝的冷艳光泽,无所顾忌地扬在夏月白浓浓疑惑的眼中。
“图萨西塔?”
“夜深了,回去吧。”又向远处人去楼空的宫殿看了一眼,转身迈开大步,任由白色的袍角被深夜的晚风扯动扬起。没有回头,只是抬起手,朝身后怔愣不动的人招了招。
回眸,充满疑问的目光扫过夜色下轮廓模糊的建筑物,咽下忧心忡忡的奇怪感觉,跟上图萨西塔毫不犹豫的步伐,两人一前一后快步离开。
身后的夜,是一片月光明艳的寂静空间,无孔不入的风声灌满了庭院,一个角落也没有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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