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凤昭皱着眉头,思索片刻道:“这还真是个两难的局面,若复说确有其事,不免开罪了杨大都督;如复说无有其事,却又难免落入与当朝第一红人对立的局面!”
陆民贵苦笑道:“你说的正是紧关节要之处,愚兄知你素来足智多谋,才智冠绝当朝,定有办法替我排忧解难。”
武凤昭连连摇手道:“陆兄这顶高帽我可戴不起!连吴侍郎、白老翰林这等人物都想不出办法,只怕我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陆民贵听他如此说话,登时泫然欲泣,道:“如若贤弟也不帮忙,那我回去洗干净脖子,闭眼等死好了。”
武凤昭吃了一惊道:“陆兄不可泄气,我再好好想想便是!”
说罢,武凤昭起身坐回书桌之后,提笔在手,略加思索后在纸上写道:“臬司游击有隙,臬司觅得祭祀失仪之机上控大不敬罪。上命应天府尹复核其事,如之奈何?”
孟东庭在一旁将二人讲述之事听得一清二楚,现下看武凤昭三言两语就把其中关键所在提炼出来,确实非同一般。
陆民贵与武凤昭两人又商谈了快一个时辰,始终想不出一个两全的应对之策。
武凤昭道:“也罢!这等难题绝非朝夕之间能有对策,你我先去吃饭,喝上两盅,说不准到时自有良策出来!”
陆民贵一阵苦笑,心知武凤昭恐怕也难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只好道:“既如此,吃饭去吧!”
说着二人便带上那两个家丁一同走出书房,只留孟东庭一人仍在书房之中。
孟东庭见他二人逐渐走远,心道:“听适才陆大人所讲,确实乃是一个难解的难题,无怪两位进士出身的大人都是束手无策!武大人待我不薄,如有机会,我定当替他分忧。”
思量间,孟东庭又来到书桌前,对着武凤昭留下的字句细细观看。
他低声将纸上所写念了几遍,心中自苦苦思索,霎时间心念一动,已有计较,登时哈哈大笑道:“难得倒尚书翰林、侍郎府尹,可不一定难得倒我这替人写状纸的讼师!”
原来他自小在穷困人家堆里打混,长大替人写状纸打官司以来,遇到的泼皮无赖之事多如牛毛,最是擅于化解这等看似无解的两难局面。
再又想到自己累试不第,冤入死牢,复又落得个亡命奔逃,诸多不幸。不由得心思忽动,心发狂念道:“我孟东庭不妨露上两手,也好教这些自知有己不知有人的官们知道什么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想罢提起笔来,便在武凤昭那张纸上写下了应对之策。
写好放下笔来,他忍不住一阵仰天大笑,正自得意间,脑中忽如遭雷击般想道:“这下糟了,我这一时发狂,不加细想就胡乱写下这等文字,老爷看到怕是要生气。”
正思考如何加以遮掩间,忽然武贵急忙忙走了进来,叫道:“喂!管家有事找你,速速前去!”
孟东庭正急得手足无措,想方设法抹去自己写的文字,便道:“你跟管家说一声,我待会儿便到。”
武贵冷笑了一声,道:“他可有急事,你若再不去,只怕会害我也跟着挨骂。”
孟东庭好似那热锅上的蚂蚁,想要不理,可想想管家得罪不起。
只得长叹一声,跟着武贵出了书房。
待到见了管家,却只是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孟东庭心中焦急,只想立刻赶回书房设法掩盖。
待那管家絮絮叨叨吩咐完了,他却没听进去半个字。过得近半个时辰,这才得于脱身,脚下加急往书房赶去。
孟东庭心下忐忑,仓促地低头走进书房,只见武凤昭与陆民贵二人脸带疑惑,站在书桌之旁。
孟东庭心中有鬼,却也只能硬着头皮问道:“老爷,有何事吩咐?”
只听武凤昭沉声问道:“刚才是何人来过书房?”
孟东庭嚅啮地道:“小人适才被管家叫去,可是有人趁机潜入,损坏了什么物事?”
他明知武凤昭定是为了自己在纸上胡乱写的文字发火,偏又不敢当场承认,只好唯唯诺诺,尽找些其他事来说。
武凤昭也不理他,对陆民贵道:“这可就怪了,这纸上分明是有人写下这应对之策啊!陆兄,难道是你家翔儿到了?”
陆民贵摇头道:“犬子几斤几两,我这作父亲的自然清楚,再者这字迹也断然不是他所写。”
武凤昭不禁皱起眉头,道:“却又是谁?莫非是我那调皮捣蛋的两个女儿?待我唤她俩来一问便知。”
他待要走出房去,孟东庭见无法再加隐瞒,当下便躬身施礼道:“老爷、陆大人,这纸上的字乃是我所写,小人不知礼数,万莫见怪。”
武凤昭双目一亮,对着孟东庭大声问道:“真是你写的?”
孟东庭苦着一张脸,连连躬身作揖道:“小人狂妄无知,一时狂性发作,坏了两位大人高谈阔论的雅兴,还请重重责罚。”
陆民贵顿生好奇之心,上上下下打量他几眼,嘿嘿一笑道:“这位小兄弟,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这种事可不能胡乱哦!”
孟东庭听他语气,知他心存怀疑,忍不住那脾气又顶了上来,说道:“这事又有何难,我又岂会胡说?”
武凤昭与陆民贵听他刚压下去的狂傲又浮了起来,都不由自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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