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记得在网络上的交流里和社交软件的状态里,这个家伙……
“你不是在为西城地产工作吗?年初还升了职。”幸村道。
这个消息的下面还有不少幸村陌生的姓名表达了羡慕嫉妒恨,再联想一下西城地产在业内的排行,就知道这个家伙的发展至少在同窗中都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了。
这样让人羡慕的工作,说辞就辞了?
“是这样没错,但我不想干了嘛。”仁王这么回答,他的语气带着小小的抱怨:“工作太死板,艺术细胞和创意细胞会死掉的。”
“对了部长。”换了一个称呼的仁王侧过头勾起一个带着小小不好意思的笑容来,“刚才我把自己身上最后一笔钱买了鸽子食呢,要不部长你请我吃顿饭来庆祝一下我们的重遇?”
幸村眨了眨眼。
“你还真是一点没变啊。”他这么感叹道。
对于幸村的评价,仁王只是耸了耸肩:“噗哩。”
这句听惯了以后还挺可爱的口癖让幸村顿时回想起中学时被这家伙叫着部长而不得不替他处理烂摊子的时候。欺诈师再懂分寸,十几岁的少年也有无法完全把握的事。
这时候想来,曾经焦头烂额的画面和那些残留在胸口的无可奈何的情绪还能抓住小小的尾巴。
“跟我来吧。”于是幸村对着仁王招了招手,“好歹意大利我也待了好几年,就算出于老同学的义务,也该好好招待招待你,更别提你叫我一声部长了。”
“那就麻烦你了哟~”仁王笑着道。
幸村说的招待,是完完全全的招待。
他直接把仁王领回了他家,任由这个毫无目的整天四处闲逛也身无分文的家伙白住白吃白喝。
仁王也再也没有初日重遇时那些微的不好意思的姿态,好像只是确认过幸村还是那个被他们叫做“部长”的可以依赖的人之后,就放心地依赖了。
幸村到底不太放心仁王。
身无分文又说什么辞职,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不太好的事情,比如业内小动作啊,潜规则什么的。
可这种事问仁王是问不出来的。
欺诈师就算成人,不再保持着满嘴跑马车十句九句是谎言的状态,把话说得半真半假的能力却不会退化。
幸村自然地跳过了“直接询问”这项选择,开始盘算这种个人隐私有谁会知道的比较清楚。
一个人自然而然地出现在了他的选择里。
十年如一日执着于数据的,学了统计和数据分析目前在统计局工作,算是和真田同为公务员编制的柳。
幸村相信,就算时光能够打磨掉很多美好的东西,本性难移这句话也是祖宗留下来的千古名言。按照这个逻辑,柳应该还是对八卦和个人消息特别敏锐。想要知道什么问他是不会有问题的。
他和柳通了国际长途,终于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据说是西城地产的大小姐看中了仁王十几年未多变化的出色的皮相和不羁气质,发誓要让这个男人为了她收心。而被大小姐弄得心烦意乱的仁王索性辞了职,大半的积蓄都用来付了违约金,而剩下的钱,用来付了机票,餐费和住宿费。
在到达意大利之前,仁王已经飞了大半圈的地球了。
“按照他的说法,是自由行找灵感?”柳这么说,“百分之七十八点六的几率是在扯淡。不过仁王本来就是超出数据范围的人。”
“找灵感?”幸村反问道。
柳说的义正言辞:“你不能否认,建筑设计师也是设计师,画建筑图也需要艺术细胞的。”
幸村挂了电话一想,还真是这样。
——虽然他一点儿也不能把艺术这两个字和仁王联系在一起。
☆、2
成年的仁王比起少年时要好养多了。
倒不是这人的挑食又缺餐的坏习惯有所改善,而是至少他不吃不会捣乱。这让还保留着中学时不自主照顾部员习惯的幸村感到了一点点的欣慰。
一点点。
要知道二十几岁的人了如果还像是十几岁一样爱捣乱才是真的有问题啊。
而另一个能算是仁王的改变的,在于作息时间。
幸村常常是早上起来就不见仁王人影,一直到饭点,银发的男人就会自动自发出现,那张和少年时几乎如出一辙的脸上露出熟悉的狡黠的笑意。
“你起的这么早啊?”幸村问道。
“找灵感嘛。”仁王回答的漫不经心,“日出也是很美的景观呢,噗哩。”
中学时赖床赖到宁愿不吃早饭的人嘴里谈起日出这样的词汇,真是十足的违和感。
可幸村却总觉得这家伙这样开玩笑意味十足的话语,往往才是真心话。
谁又知道呢?欺诈师的真心一直被他藏的好好的,不被任何人所窥见。一旦有了苗头,就会敏锐地逃掉,逃的远远的。
幸村了解仁王,他没有继续追究的意愿。
两人谁也没提要住多久要留几天这样的话题,各自心照不宣地同处一所屋檐下,居然还能相处的挺好。
他们的相处模式大半沿袭了中学时的路线,即面对幸村时会不自觉变得坦率的仁王,和面对仁王会不自觉开启包容宠溺模式的幸村。
白日里仁王常常不见人影,问他也只说出去找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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