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安出列谏言:“皇上,晋王毕竟是王爷,不如派钦差前去问话更为妥当。”
这事皇上昨日和邵安已经讨论过了,自然同意。他环顾群臣,“谁愿前往?”
朝臣们都摸不清皇帝的态度,不敢贸然接这差事。唯有冯彻义正言辞道:“微臣愿往。”
“臣也愿往。”邵安紧跟着说道。
“甚好。”皇帝点头,“中书省拟旨,任冯彻为钦差大臣,邵安从旁协助,彻查通敌案。即日起赴杭州办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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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邵安和冯彻日夜兼程地赶到杭州时,刚刚才得知消息的地方众官员纷纷前来迎接,而真正的主角晋王却迟迟未见身影。冯彻见状冷笑一声,“这晋王爷的架子果然大。不知来日问话之时是否可以得见。”
邵安听见他这话自然闹心,反驳道:“难不成要堂堂王爷亲自相迎?”
“律法面前没有什么王爷臣属,殊不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冯彻一句话,就将晋王定入罪犯行列了。
话说这冯彻,表字致远。本一直是在地方上任职,直到半年前调任刑部右侍郎。他办案向来雷厉风行,破解过很多案件,算是个栋梁之才。只是为人处事不懂转圜,故人称“阎王爷”。
邵安从一开始就看他不顺眼,这会子更甚。尤其讨厌冯彻疾言厉色,一板一眼的样子。故两人一路同行多日,多半时日是话不投机。
地方官员们笑吟吟地做和事老,说已备好接风宴。可冯彻刚正清廉,坚决不去。邵安也笑着婉拒了。
两人在驿站歇息的这些天,晋王果然还是没露面,甚至都不曾派人请安。冯彻这下倒不说什么架子大的话了,只等问话到那日了结此事。可邵安心中焦急,他深知晋王的性子,向来不知天高地厚的,真怕问案那日他又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天微微亮,薄雾未散,人们才刚刚从沉睡清醒。而本该紧闭的驿馆大门忽然开了,一身穿便服的年轻男子步下台阶,翻身上马,绝尘而去。他的目标很明确,直奔晋王府。
“你家主子不在?”邵安诧异,而门房称晋王最近都不曾回府。
邵安气得要抓狂,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苏瑾琪居然还这么少年心性。遂又问:“哪里可以找到王爷?”
“奴才一看门的哪知道主子行程?”
邵安郁闷,想了想又问:“这杭州哪家戏院最大最红?”
晋王爱戏,人人皆知。果不其然,在最红的戏院中,晋王正津津有味的品着茶看着戏,不亦悦乎呢。邵安一进门,就看见一身穿靓蓝色玉锦华服,头戴赤金簪冠,十七八岁样子的男子坐在最中央。身旁有两个乖巧温顺的戏子,左拥右抱,好不自在。
邵安与晋王许久未照面,如今一朝得见,仿若时光倒转,显得那般不真实。
邵安倚在门口只是望着他,踟蹰不前。倒是晋王府的下人们看见了他,以为他是来看戏的,打发道:“去去去,今儿个晋王爷包场了,明儿再来吧。”
“不,我是来找你家主子的。”邵安说罢,也不顾下人们的阻拦,抬腿走进了大门。
下人们急忙挡驾,门口闹哄哄一片,晋王听到动静回头一看,便看见一风姿俊朗的男子排开众人,徐步而来;由于逆着光,看不清他的面容神情。
“瑾琪,不记得我了么?”
熟悉声音传来,晋王顿时愣住了。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再看向踏步而来的人,蓦地推开身边的戏子,站了起来。
“安儿!是你?”晋王狂奔过来,伸手揽住邵安的肩膀。四目相对,抑不住点点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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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退回到一年前,正值泰安元年,新帝初登基。
都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晋王苏瑾琪托着下巴从马车窗口望去,见城内车水马龙,人流如梭;江花红胜火,江水绿如蓝,心道果然传言不虚。
可如今,晋王可没心情欣赏美景了。刚刚经历了那场惊心动魄的夺嫡之争,险些把小命丢了。万幸的是,是他的五哥救了他一命,并许他了一世平安。
像他这样一天到晚游手好闲的人,的确不是做皇帝的料。现在他算是达成所愿,来到这天堂般的杭州,当个闲散王爷了。
然而这看似皆大欢喜的结局背后,却隐藏着那么浓重的悲哀。一路上,他时常回想起以前的那些人,那些事。母妃、舅舅、李洪义,还有安儿,他们都死的死,走的走。如今,连他自己也要远离长安,来这千里之外的杭州。
是从什么时候认识安儿的,苏瑾琪已经记不清楚了。或许是在他五哥的安王府中相识的;或许更早,是先闻其名,再见其人。虽然那时,安儿只是安王府中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书童,但他的五哥对他很是器重,朝政之事时有询问。而安儿,的确给人不凡的感觉。
当时他十分嫉妒安儿。想不通明明是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小孩,为何那般聪慧,甚至连五哥也是对安儿赞美不断。自己和安儿一比,真是处处不如他。
苏瑾琪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故而老是找借口来安王府,再找机会单独和安儿见面,戏弄下安儿。
安儿对他这低级趣味很是不屑,对他更是爱理不理的。或许正是这样的态度,激起了他的兴趣,于是更加频繁的骚扰,频繁的捉弄。
后来,安儿的哥哥出来替安儿打抱不平。他第一次像个市井泼皮似的和李洪义打了一架,两人拳脚相加,互相撕扯,到最后是毫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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