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桃花村后,最近这半个月春香吃的桃子不少。就像何莎莎说的,桃花村这个季节最不缺的就是桃子,随便走到哪里,满地骨碌骨碌滚的都是桃子,真是贱得不能再贱的东西了。
虽然春香也已经向桃花村的村民迅速靠拢,一点儿不爱吃桃子了,不过,春花给她的可是心意,她不能不接受。
于是她笑着接过桃子,顺手放到床头柜上,说:“谢谢小花,现在我不饿,一会儿饿了就把它吃了。”
春花一转眼,又看到了春香缠着纱布的左脚,怯怯地问:“姐姐,听我妈妈说你的脚被菜刀砍了,走不了路了?”
“是啊,都是我自己不小心。”春香郁闷地说。
提起这个春香有点儿糟心,她倒是没有借用何阿姨的那个所谓的那只公鸡的力气太大了的借口,很明显那个借口她也觉得不靠谱,怪不得人家何莎莎会无语,会怀疑她是故意弄伤了脚,好偷懒。
尽管包扎了,可那条五六厘米的伤口稍微一动就痛得钻心。
春香觉得自己是敏感体质的人,身体上一有点儿疼痛就会比别人放大好几倍。这一点儿体现得最明显的就是每个月大姨妈来的那几天,腰腹部位就好象是安装了疼痛马达,持续而源源不断地把痛感传到四肢百骸,敏感的神经再把这痛感放大,于是那几天她就驼了,被何莎莎讥讽为炒坏了的小龙虾。
两个人在屋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闲话,外面春花她妈田玉香也在跟何秀红两人一边干活一边拉家常。
她们两个配合着杀了几只鸡鸭,又拎了烧滚的开水来烫鸡烫鸭,好拔毛。
在滚滚的蒸汽里,两人各自坐在一张小板凳上,飞快地把那几只杀好了的鸡鸭身上的“毛衣”给褪下来。
“你家莎莎真能干,你看,一个人就把厨房里的活儿都拿下来了,农家乐的生意也是越来越有起色。秀红,你真是好命,生了这么能干的一个女儿,下半辈子有指望了。不像我,哎,我跟我家老常上辈子肯定欠了春花那孩子,这辈子她是来收账的。”田玉香手上不停,嘴里也不停唠叨。
何秀红撇撇嘴,不认同田玉香的话:“我好命?我好命也就不会离婚了,这些年受的罪大了。女儿再能干,到最后还不是别人家的,都说女大不中留,我看我家莎莎也是我给别人家养的,她到时候结婚嫁出去了,不把我这个妈丢到南极,能常常回来看看我,我就阿弥陀佛了!”
“你家莎莎还能嫁出去,可我家春花可就是想嫁也没人要,你还说你的命不好?”
“嫁不出去,可以招赘啊。你想,你家老常和你就春花这么一个女儿,这些年你们两口子省吃俭用,家里果园种着,老常也给人看病,不少存钱吧。去年又盖了楼,那楼没有二十万修不下来,桃花村的人说起你们家,没有不竖大拇指的。”
何秀红的这个话说到田玉香心坎里了,她女儿常春花小时候发烧,遇到她家老常进城去卖桃子,村里又没有医生,耽搁了,脑子就烧坏了。导致春香的智力大概停留在四五岁的水平。这种智力,上到小学三年级,学校死活都不收她了。两口子只能把女儿领回来,那个年代桃花村计划生育管得很严,田玉香两口子没敢生第二个孩子。等到后面政策放开了,又老了,生不出来了。
她跟她家老常没日没夜拼命干活存钱,也就是考虑到以他们家春花的智商恐怕没人愿意娶她。而且就算是有人愿意娶她,他们也不放心女儿嫁出去,怕她被欺负。两口子觉得,只有多多挣钱,以后给春香招赘个女婿上门儿,在两口子眼皮子底下生活,他们的女儿才能真正安全又幸福。
田玉香抿唇笑起来:“我跟老常也是这么想的,春花今年十八岁,再过两三年,我们就给她招郎上门儿。手头钱多些,才好招人。”
“哎,说实话,我也想给我家莎莎招郎上门儿,可惜我们家的家底薄。现在是经济社会,没有钱,谁又愿意当上门儿女婿。所以啊,我说,我家莎莎只有丢妈的命了。”何秀红摇着头叹气道。
田玉香闻言忽然想起来什么,往何秀红跟前凑近些说:“依我说,眼下不是有个现成的人吗?你把莎莎丢到他那里去,就跟在你跟前差不多哦,和招赘也没什么区别。”
“……你是说……倪强?”何秀红也不笨,立即就明白了田玉香的意思。可是转瞬她又烦躁道:“我家莎莎说她跟倪强就不是那种关系,只不过是普通朋友。而且,你也看到过,倪强这小半年隔三差五就要跑来我们这里一次。莎莎对他是个什么态度?明显得不感兴趣的样子,真得把他当普通朋友……你说,莎莎不喜欢,我也不能硬逼她要跟倪强发展男女朋友的关系吧。”
“倪强条件不差啊,为啥你家莎莎就是看不上?”
“不知道,女儿大了,她心里藏事儿了,也不肯跟我说了。”
“我家春花倒愿意说,可是说得都是不着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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