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析摇头:“我相信你。”
骆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脸色苍白的少年,两眼红红的泛着水润的光泽,明明难受的想要哭,却努力地忍着。
故作坚强的模样,让人看着心里很是不舒服,“我相信你”——短短的四个字,说得斩钉截铁,毫不犹豫,他的神情也的确没有丝毫犹豫。
因为这种信任,心里难得的涌起些微愧疚。
谁说的?分担秘密,等异于分担心情,骆柯此刻的心情就很复杂。
没留意到他落落的神情,叶析继续说,“厮打中,俞叔叔不小心把路飞推出窗外,只是二楼,按常理说,根本不会有生命危险,可是着地的时候,路飞后脑勺正磕在圈成花圃的石块上,结果……”他叹息。
“看来他挺倒霉的。”骆柯嘀咕。
叶析声音沙哑得更厉害,苦苦地笑:“是啊。”
骆柯安慰地轻轻揽住他的肩,力量仿佛被抽空,叶析软软地半靠在他身上。
这件事已经压在他心头整整两年,不能对任何人说,不能向任何人倾吐,现在能够和一个人分担,竟有种释然的感觉。
清清嗓子,又说,“这件事以路飞的死亡告终,可谁也没有想到,几天后的夜里,君姐竟被晾衣绳……割掉了脑袋。”
“你说什么?”骆柯大吃一惊。
叶析摇头:“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君姐全名叫范君妮,在我家做了很多年保姆。
后院架着晾衣绳,是那种很细的金属丝,如果快步跑过去的话,的确……有可能会割断人的脖子。
可是,那根金属丝本来就是君姐自个儿绑上去的,她干嘛要在深夜里跑过去,害死自己……玩镜子游戏时,我在镜子里看到的是君姐……昨天晚上出现的鬼魂,就是路飞。”
叶析把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说完,吐出口气。
“唔。”骆柯漫不经心地应着,随之长久地沉默,眸色沉沉,半晌才浅浅喟叹,“一定不止这样,如果路飞杀了你母亲,他又意外坠楼身亡,就算他有多少不甘,也不可能化身为恶鬼凶灵,跑回来找你和俞允。
何况,还有那个范君妮的死……太过匪夷所思,警方调查的结果怎么样?”
叶析摇头:“没人知道她干嘛半夜三更跑到后花园去,也没有任何外人进入的痕迹,最后只能做意外身亡结案。不过,”他迟疑,“很奇怪。”
“什么奇怪?”
“你记得……”叶析咬了下嘴唇,艰涩地说,“俞允死时的表情吧?”
骆柯点头。
“和君姐一模一样。”
那种发自肺腑的,幸福的微笑……
骆柯拧眉思索了一会儿:“我也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是那个表情,不过,有件事可以肯定,一切都是从你母亲被害开始的,”他挑眉问道,“你知道范君妮给你唱的歌是什么意思吗?”
叶析摇头。
骆柯折了根枯枝,在地上轻轻将歌词写下来:“衰草萋萋漫荒原,鸟儿折翅望天叹,玉兔无奈夺空冠,沙场战鼓响震天,百年大宅贼人探,卯时一人恨余留。”定定地看着,他沉吟良久,“我觉得,她对你好像没有恶意,这首歌大概是想告诉你什么。”
“我也有这样的感觉……可是,”叶析烦恼地说,“我根本不懂。”
“算了,我们慢慢想,总会想出来的。”骆柯说,“中秋节跟我一起回家吧。”
“去你家?”叶析愣住,他知道骆柯的家在距离b市八十多公里的芙蕖镇,和现代化大都市的b市不同,那里以农业为主,相对比较贫穷落后。
骆柯叹了口气:“食人花是生兽、路飞是恶灵,这两种东西合为一体,要想除掉,只有用古鼎把它们彻底煮了,让它们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古鼎?”
“是啊,知道《包青天》里的铡刀吧?包公的铡刀是铡恶人的,我们家的七煞诛邪鼎是专门用来煮恶鬼的。”
“可路飞怎么会去你家?”叶析狐疑。
“食人花咬破我手的时候,我就给他下了道拘魂血咒,别说是个恶灵,就算是十殿阎王,我也能把他的魂魄拘来。只是,我担心……”骆柯欲言又止。
“什么?”
“他对你的执念太深,恐怕会一直跟着你,在没有彻底把他除掉之前,恐怕都不能太平。”
“啊?”
☆、第26章 五尘封往事(6)
“你也不用担心,凡事有我呢。”骆柯安慰道。
“为什么要选在八月十五?那天不应该是你们家人团聚的日子吗?煮鬼……”自动自发脑补了下鬼片里天师斗恶鬼的恐怖加恶心场景,叶析立刻打了个寒噤,迟疑,“不大好吧?”
“月圆之夜,是阴气最盛的日子。所谓盛极即衰,其实也是捉鬼最好的日子。”骆柯解释。
叶析还是觉得不妥,国人还是挺重视中秋节的,贸贸然跑到别人家里做客,打扰人家阖家团圆,已经不合适了,还要拐带只鬼去……怎么想,心里都过意不去。
不过,他现在能信任、依靠的只有骆柯,所以也不好说什么。
***
出乎骆柯的预料,接下来的几天非常平静,路飞压根就没出现。
骆柯并不会因此放松警惕,认为路飞就此销声匿迹了。他很清楚,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平静罢了,等路飞再次现身,就是场腥风血雨。
因为发生离奇诡异的命案,b大的气压,变得格外低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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