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的松了口气,庞籍的目光透过了那小小的车窗落在了远方的天际,“你知道就好。”知道了这个,那么无论如何那份重要都不会太过分了。
看着那人的侧脸,那每一寸线条都是他所熟悉的喜爱的,他甚至已经描绘了无数遍,那眉那眼,他都可以落笔到一分不差,唯一画不出的是这人眼底那几分冷硬的狠心。他们都知道这人是个明白人,纵使未知晓他的心思也肯定有所发觉其中的不对劲,只是这人不愿意想,也不愿意要。明明可以笑的那么温柔的一个人,为何可以残忍到如斯地步?
“可有的时候,我宁愿忘记我是八贤王。”这样他才拥有肆无忌惮的资格。
并未有所动作,甚至连那仰头看天的角度都没有改变半分,那令赵德芳听惯了的声音在马车之中响起,淡淡的,若那透过车窗灌入的微风,吹拂在脸上有点暖,落在心间却冰凉刺骨。
“可我一直都不会忘记:我是庞籍。”
他是庞籍,他身上背负着的是庞家、是他的孩子,这些担子已经足够沉重,再也多不出一分力气去负担多一个人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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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 23 章
寂静,在马车之中徘徊了许久许久,久到时间都似乎在这刹那静止,赵德芳才笑了起来,低低的、沉沉的,若百年古刹的钟声,悠扬却掩不住一种被时光沉淀的哀愁。
“你在害怕什么?”声音染上了沙哑,赵德芳猛然欺近把人困在了自己的双臂和马车壁之间,两人之间近的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呼吸温度,此时,赵德芳又重复了一遍问题,带着几分抑制不住的疯狂,“庞籍,你在害怕什么?”
被困住的男人只是安静的看着赵德芳,那双眼漆黑如夜,遮掩了一切的情绪,出口的声音更是平静的令人心惊:“我在害怕什么?”轻笑一声,顿时,连那双眼睛也染上了浓浓的笑意,温柔似水,就如凝望着最心爱的人一般的美好,却让赵德芳浑身冰冷。“我本不该害怕的,赵德芳,你我都知道,为何现如今我还需要害怕。这天下本是你赵家的,可是为何,却需要我来害怕?”
从一开始他就表明了自己想要从他们的权势争夺之中摘身而出,是这些人硬扯着他让他在这漩涡之中越卷越深,直到书燕入宫,他便再也没有抽身的可能性。从那时候起,他就害怕很多事情。怕书燕会在深宫之中遭遇不测、怕庞家会在一夕之间因为自己的失误而顷刻覆灭、怕刘太后那无孔不入的侵害、怕总有一天自己手中的权势会遭到皇上的猜忌……可是现在,这人却在问他害怕什么?
手掌覆上了男人的眼,赵德芳的声音变得缓慢起来,其中的尖锐瞬间消退,余下的是一点点升起的柔和暖意:“别怕,一切都会好的。我赵德芳纵使丢了这条命也决计不会让任何人伤了你半分。”
拉开了眼睛上的手掌,庞籍直直的看着赵德芳的眼,一字一句说的很慢很清晰:“那么,就别再问我害怕什么。”他害怕的太多,已然不想再添加什么了。无论这人想要什么他都不想给也不想要。
眼中的光芒一点点的黯淡,直到最后一瞬间垂眸,遮掩了所有的情绪,赵德芳勾唇——他第一次觉得原来笑是这般艰难,连声音都陌生的好似不是自己的:“不会再问了。”
看着面前刹那间就仿佛失去了浑身力气的男人,庞籍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没压下心中仅存的一丝不忍,毕竟,他们已相识了八年:“现在这样不好吗?”为何偏偏强求着要去改变?
猛的抬眸,赵德芳紧紧的盯着庞籍,良久,才蓦然笑起,几分无奈几分认命还有几分苦涩:“很好。”自己已经没救了吧?明明前一刻才因为这人的决绝而心如死灰,可仅仅只是连关心都说不上的一句软化之言,他就开心的无法自控,这人对自己的影响已经深刻入骨。
静静的望着赵德芳片刻,庞籍再次看向了窗外不再说话。并非绝情,这人八年间的维护他看在眼里,尽管他一直都忍不住对这人愤怒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早把这人当成了朋友,只是他太自私,单单一个庞家就让他疲惫,他不想再让任何人来添加这份重量了,他只是个普通人,也会有累极的一天。
赵德芳也没有再说话,沉默一直延续着,在空气之中滋生出令人窒息的重量。只是饶是如此,赵德芳也没有另寻车架。——他想他这辈子都没办法爬出这个人设下的深渊了,一如现在,哪怕再难熬,他也不愿舍弃半分与这人共处的时间。
这人身上究竟有着什么特别的东西才能够让他如此痴迷呢?
这个问题自从自己意识到自己对这人起了心思之后就一直自问着,只是或许,有些问题是永远都得不到答案的,只会一直存在着结果让你无法也无力去抗拒。和这人相处的八年,明明只是一些再平常不过的琐事偏偏也让他深刻的忘不掉分毫,明知道他们之间是身份注定了结局也无法淡却半分心思,一直都喜爱着,一直想要靠近,他也朝着这个目标努力着,花了八年的时间成为了这人特别名单上的一员,只是还是不够的,这人看的太清醒,纵使还不清楚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也因为那份直觉而拒绝了他,理智的不留半分余地。
只是很奇怪,为何被拒绝了还是无法放手呢?这人质问着他:这天下是他赵家的,为何偏偏需要他来害怕?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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