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城,一片大平原,整个世界银装素裹,路两旁的白杨树已经掉光了叶子,枝桠直愣愣地向天空伸展着,两旁的蒿草被积雪覆盖,偶尔冒出来个尖头。毛驴小跑着,不断地从嘴里喷出白气。看着这无边的雪原,西远的心境一下子敞亮了起来。
因为盘账耽误了一段时间,爷俩到家已经接近晚饭时间,奶奶和母亲在灶上忙碌着,西远把赚的二十两银子给了奶奶,奶奶连忙收了起来。
西远算账的时候西明文并没有跟着,这方面他是比较信任大儿子的,虽然疑惑孙叶给的分红怎么会这么少,不过西远解释了一下他就没有再怀疑。
西远的解释是孙叶在乌马县又新开了一家聚德楼,现在银钱不凑手,所以自己家的分红先少给点,等那边的生意平稳了再把现在的分红补上,至于分红有多少,嗯,差不多三十两吧,西远寻思了一个稳妥的数字。
为了把自己的谎言瞒过去,西远不但拿孙叶做挡箭牌,还又编造了一个谎言,所谓的撒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来掩盖就是说的这个吧!
西远和家里其他人也都是这样说的,出于对西远的信任,也没人去怀疑,而且,自己家在外面还有三十两银子,这又拿回来二十两,加一起五十两,也足够家里人震惊了,他们家什么时候有过这么多钱啊!
西远看到家里人一脸满足的样子,心里泛起小小的内疚,不过,他还是不能说实话,要是知道家里不是有三十两借给别人,而是还有一百两的外债没还,奶奶估计又得躺炕上。
第二天万德镇有个大集,西远昨天晚上一番动员,家里今天是全体出动。家里本来想请王三奶奶来帮忙看家,可是王三奶奶一听西家要赶着驴车去赶集,严重声明她也要跟着去,柱子在旁边也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他也想跟西韦卫成一起去。
最后两家商量了半天,决定西家留下爷爷看家,王家留下王三爷爷看家,两个老头无奈地磕了磕烟袋锅,好吧,不过有要求,必须给买二斤烟叶子回来,还得给装二斤高粱酒。西远看两个老爷子的样子心里憋不住的乐,看来人性喜欢热闹古今一样,即使是老人家也不能幸免。
两家人热热闹闹地坐上了驴车,当然只有老人和小孩坐车,牲口是金贵玩意,要是这么多人都坐上去怕毛驴吃不住劲儿,所以王顺伯伯和西明文就走着去,至于西远娘和王大娘两个人轮换着坐一会走一会。
莲花村离万德镇只有八里地,一会就到了。路上还遇上了一些本村和附近村庄赶集的人,大家相熟不相熟地一起搭着话。不过毛驴跑的快,打了几句招呼也就跑到前头去了。
“这家伙显摆地,可算有个驴车了。”村里有名的大嘴巴李婶子同和他一起赶集的赵老五媳妇道。
“该,不然胡子怎么不去别人家单单去他家呢。”旁边西家的邻居从嫂子解恨道。那天他家也听到动静了,他们还以为西家又遭贼了呢,谁知道竟然是胡子。让你家能,这不老天爷马上就找补回来了。要是西家一直愁云惨淡他们一家还不这么生气,结果人家西家愁了没两天就乐乐呵呵的赶着驴车上集了,他们却得一步一步用脚走,这不诚心气人嘛。
“哟,从嫂子,那天你家没听到什么动静?”李婶子好奇道。
“就听到他家狗咬了几声,谁能想到是胡子啊,再说了,谁家狗半夜有点动静不汪汪几声,谁能想到是胡子啊。”从婶子连忙把自己家撇清,他可不能承认自己家的人听到动静没出去,不然这也属于知情不报,万一给治个什么罪名那。
“可也是啊。”……
不说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说前几天的事情,西远一家和王三奶奶他们很快到了镇上。西韦和卫成还有柱子兴奋地不得了,一路上跟十几只鸭子似的嘎嘎嘎嘎玩闹个不挺,他们都是没去过万德镇,也是第一次赶集。西远被他们吵的直堵耳朵,这几个孩子说话就不能小点声嘛,干嘛非得扯着嗓子喊啊,西远都替他们感到累得慌。
西韦和卫成带着奶奶给缝制的兔皮帽,身上的棉大衣领子上和袖口上奶奶也给缝了一圈兔毛,两个小家伙一穿上像两个小鞑子。
西远刚一提鞑子两个字就被奶奶给打了一巴掌,这孩子还敢提,“鞑子鞑子的,看再招来胡子”。西远吐了吐舌头,这里把北方游牧民族即叫胡人又叫鞑子,他一提鞑子奶奶就想到了胡人,也就想到了胡子,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
到了集上,三个小家伙扯着手,跟撒了欢的小马驹似的,在集市一通跑一通钻,看到什么都新奇,在卖什么的摊子上都垫着脚看半天。西远无奈地在后面跟着,大人得去看年货,几个孩子就理所当然地归他管了。
看着前面兴奋地指指点点着新鲜玩意的卫成,西远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变化。自从知道自己和卫老二家彻底脱离关系,名正言顺地入了西家族谱,上了西家户籍,成为西明文的义子后,卫成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以前的卫成就像一棵长在贫瘠之处的小白杨,虽然生命力顽强,努力的生长,可是总是长得费劲,长得艰难;如今被移植到肥沃的黑土地上,扎下了根,马上就伸展开了身条,焕发出勃勃生机,爆发出旺盛的生命力。
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西远就觉得卫成长个了,西远在东屋门框上给他量了一下个头,以后每隔一段时间就量一次,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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