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莫把车停在前院,院里很安静,些许鹅黄灯光从门窗中泄出,给被月色照得惨白的庭院渗了些温柔。客人们兴许都休息去了。一行人下了车,自各散去,萧香坚持下地行走,沈破làng_jiào小莫速去拿药酒到后院三楼甲房,随后便拉着他慢步,走出几步后,突然转头,目光对上一直望着他们看的乔翌和杨尚言,只一眼就又转回去,漫不经心问:“那男人你认识?”
萧香的注意力全放在脚下的鹅卵石路面上,闻言立即抬头:“谁?”
“沙滩上那个。”
“不认识。”说着又低头看路面掺杂在大片鹅黄色中的晶莹的白色卵石,“之前跟花瑜一起过去的,好像是叫乔什么。”
“我看他像是认识你。”沈破浪若有所思。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不论如何都不会有那种无法掩饰的复杂眼神的,尤其还是对一个男人,即使这个男人长得秀色可餐。
“是么?”萧香思索了片刻,摇头:“我没有印象。”
沈破浪侧头,看他脸上有着小学生一样的认真表情及一丝漫不经心的闲散,让人莞尔,突然伸指顺他斜飞的眉尾划了道弧线,平平道:“下次别再跟他们单独在一起,还有苗小雅的那些朋友也一样,那都是些嚣张跋扈的人,你应付不来的。”
“我又不认识,为什么要应付他们?”萧香不以为意,抬手把被风拂乱的碎发顺服帖,正想开口,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及叫唤声传来,转头,迎上小莫憨直的笑脸。
“刚小正找我帮搬箱子,耽搁了一下。”小莫把一小只瓶子递给他,稍显别扭的挠挠鬓角,歉然道:“厨房那边很忙,明天要用的食料现在才送到,我得去帮忙弄,所以……”
“你去吧。”沈破浪说。
小莫欢喜的点了点头,转身速速跑开。
回到屋里,沈破浪进浴室放了水叫他先洗澡,然后拿了门钥匙出门了。萧香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拿走了自己的钥匙,估计是呆会儿还要过来,弯身察看自己青肿得软绵绵的脚踝,深觉女人有时候真恐怖,不是谁都像末末一样可爱温柔的,而他的女人缘似乎一直不太好,碰到尽是些性格暴躁又蛮横的女人,当时被踢的时候并不是不想反抗,而是措手不及之后便失去了机会,而且他以为乔翌会阻止,谁知他只是冷眼旁观。
“真的没见过他呀……”他半横在床尾努力回忆乔翌那不甚清明的面孔,未果,哀呼了一声便又撑起身,把头发高高束起,缓步进浴室洗了澡,出来时沈破浪还没过来,他望了望桌上的小瓶子,没拿。
——在当初两人在一起的短短那几个月里,他已经习惯了按沈破浪的行令做事,即使相隔了几年后的今天,他依然下意识的遵从他,连丝毫的反抗念头都不曾有过,不管是行为上,还是心理上。似乎他生来就是个依赖感特别强的人,外婆在的时候他依赖外婆的无尽宠爱;之后依赖安家兄弟的关怀与温情;而沈破浪,那总不经意透出的逼迫强烈的存在让他惊惧的同时也依赖着——那是种说不清理不顺的矛盾重重的感觉。
已经过十二点了,若照往常,他此时早已上床睡觉了,现在……
望着门板,萧香伏在床上伸直手臂,身体绷成直线做最简单的普拉提斯动作,脑子放空,万物皆远离,所有知觉都在感知身体每一个细胞的活跃,腿上若隐若现的细疼突然变得无比清晰,他忍不住皱起眉头,视线又转向桌上。
沈破浪开门见他一脸渴望的模样时忍不住想笑,把手上的袋子放在床尾的桌上,坐上床沿将他宽松的裤脚撩起,伸手,瓶子下一秒便落在掌心。他倒了些药酒用手掌搓热,覆在他腿上淤青的地方,慢慢推揉,动作由轻至重,几分钟便使那洁白的皮肤上一片通红,刺鼻的药味飘散在房里。
两人没有交谈,气氛难得的详和安静。
自沈破浪跟他说可以像在学校时那般相处后,萧香对他的惧怕突然间诡异的消散了,这心态变幻迅速得让他自己都吃惊,几年的自我调解竟比不上他的一句话!不过,不论过程如何,现在这样的结果他已经觉得很不错,也许再过些日子,他会更放松自然。
“好了。”沈破浪把瓶子放好,起身去把窗户打开,微冷潮湿的海风吹进来把药味驱散了些,他把桌上的袋子打开,取出一只多层保温瓶,一层层抽出来摆上,都是些吃,有白粥和一些小菜,“起来吃一点。”
萧香无异议的挪到床尾,接过碗筷斯文的吃将。
“泥鳅很好吃?”见他夹这小菜的频率比其他高,沈破浪索性把碟子推到他面前。
“好吃。”顿了一下,又补充:“其他的好吃。”
“是小莫拿过来的,他还要我转告你说早点睡,明天一早他过来找你。”
“找我?”萧香疑惑。
沈破浪点头,没解释。
萧香也没问,安静的吃完一碗粥,放下碗筷,这才发觉他居然是独食,登时为自己的大意汗颜,尴尬的笑了笑,掩饰般问:“你不饿么?”问完又想起他似乎没有睡前进食的习惯,忙转移话题:“明天婚礼是安排在二点吧?还有很多人没来么?”
“是不少。婚礼过后也会有大部分人先离开,剩下的也就是新娘新郎的好友,可能是在岛上玩几天,然后该干嘛干嘛去。”
“花四不去度蜜月?”萧香惊讶,“他决定好了?”
“嗯。早以前就决定了。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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