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好些了?”任刃发愣的时候,那人已经走到他的身前,正弯下身子看着他的脸色。
任刃这才发觉自己居然没有礼貌的盯着人看愣了神,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忙点了点头,转开视线岔开话题:“这是哪啊?我昏迷了多久?”
那人似乎理解任刃的尴尬,只是弯了弯嘴角,脸颊随之出现了两个浅浅的梨涡,沿着床边坐下,拉过任刃的手腕切脉,沉默了片刻才回答他的问题:“你昏睡了一天,已经到了富州了。你爹和任锋在处理军务,便暂时由我来照顾你。”
任刃感觉的到搭着自己手腕的指尖有些微凉,这才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那人的眼中温和的映着自己的脸庞,任刃有些无措的抽回手腕,低声问:“你是谁?”
对面的人眼睛一弯,轻笑道:“我叫林泽生,是军医。”
林泽生?任刃有些愣神,他记得这个名字。他跟着秦老头刚开始学医时并不用心,便经常听到老头念叨着他的爱徒泽生有多乖,对比之下任刃有多差。即便日后他用心了许多,老头也总是拿他跟爱徒作对比,使得任刃即使没见过那个泽生也不由得对他起了一股怨气。
他还记得那是第一次看到老头的泪水,老头总是一副老不休的样子,唯独在那一天苍老的如同风中的烛火,似乎随时会熄灭。他记得自己紧紧搂着佝偻的老人,听着老人苍老的有些飘渺的声音只喃喃的重复着一句话:“泽生走了……”
虽然之后的老人渐渐地振作起来,更加用心的教导自己,但他清楚,那个泽生永远是秦老头心中最爱的徒弟,无人能够替代。
而眼前这个人,就是那个泽生?林泽生?
据秦老头说,林泽生是医圣谷百年一遇的天才,自小便在医圣谷众位师傅的宠爱下长大,小小年纪在江湖就负有盛名。他以为这样一个少年得志的人,应该是锋芒毕露、骄傲张扬的,可眼前的这个男人与他的想象完全不同。
林泽生的眉毛不浓不淡的沿着眉峰划出一道弧线,眼角微微下弯,茶色的瞳孔中澄澈清亮,其中似乎藏着散落了点点星辰的湖水,闪着细碎的波光粼粼。眉眼间似乎总是挂着温和浅淡的笑容,不虚假也不做作,只是莫名的可亲。鼻子并不高耸,嘴唇有些薄,带着淡淡的肉粉色。
他看着你的时候,就好像如沐春风般的温暖,总是上扬的嘴角末端,是浅浅的梨涡两枚,又添了几分可爱与亲切。明明很普通的五官,组合在一起却莫名的让人觉得温柔和安心。任刃想,这可能就是医者特有的气质,医泽天下,泽被苍生,一种亲泽万物的善良,一种悲天悯人形象。
林泽生噙着浅浅的笑看着靠坐着的少年正放肆打量着自己,那视线中有恍然有好奇,看来他认识自己?伸出手指在少年的额头轻轻一弹,满意的看到少年小脸一皱,才轻声开口:“小刃,你认识我?”
林泽生的声音如同他的人一样,带着细微的暖意,让人听着就不由得放松了神经。任刃却被他的话问的心里一惊,只好若无其事的点头:“是呢,空提和空非说起过你。”
林泽生还待说什么,却被闯入的人打断。
“刃儿!”一个人影风风火火的扑到床边,毫不客气将大夫挤了开去,上下打量着任刃,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忧色,“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大哥……”任刃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歉意的对被挤到一边站着的林泽生点了点头,对方回以无所谓的笑容,任刃这才去安抚大哥,“我没事了,只是累倒了。”
“我就说你身子弱不能去,你偏不听!总是这么倔!”任锋的声音含着怒气,但动作却相反的轻柔,小心翼翼帮任刃拉了拉身上的薄被,好像被下的人是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任刃侧头看着随大哥进来的父亲、张力、莫风以及几位将领,顿时觉得尴尬不已,大哥为什么总是把他当孩子啊?“哥,我是军医,这是我该做的!”忍不住抗议。
手被一双粗糙的大手包住,对上父亲含着担忧的目光:“刃儿,这次是你鲁莽了。你身体本就不好,还去那有瘴气的地方采药,回来不肯歇息就做解药,居然累到晕倒,要让为父担心吗?”
任刃理亏的低下头,其实他不是累晕的。
他当时发现那汤或许有问题,为了验证就喝了一口,是因为“柳暗花明”比较独特,只有喝下去细细品味喉咙间的余香以及喝下去后身体的反应才能确定,他不得不冒险一试。虽然熬制出解药后他及时喝了,但由于还吸收了瘴气,他的身体还是承受不住了。但这些他可不能让父亲和大哥知道,否则二人会念叨他到死的。
“将士们余毒清除干净了吗?”任刃左顾右盼岔开话题。
林泽生低低一笑,插话道,“放心吧,都没事了。倒是你……”眉目一凝,林泽生不赞同的皱眉看着他,“明知道自己中的是“柳暗”,这种毒只要静止不动毒性便不会蔓延,否则便会周身如同坠入冰窟刺骨的疼痛,你居然还带着这样的身体上山采药?中了瘴气毒上加毒,若不是我来得及时,你的小命就交代了!“
林泽生言语一出顿时满屋皆惊。
完了!任刃懊恼的仰天长叹,瞒不住了。
果不其然,大哥虎目一瞪,火气噌的就窜了上来,却偏偏对着自家弟弟舍不得打骂,只好狠狠地吩咐下去多做些补品来。握着自己手掌的大手一紧,父亲果然也满目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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