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秦默突然伸出双手按在她的肩头。公仪音能感到肩上传来的厚实感和源源不断的热度,一时间,心跳得有些乱。
“你听我说,此事绝非你想得那么简单,若贸然查下去,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秦默定定地凝视着她的眼眸,脸上是无比认真的神情。
“可是……”公仪音眉眼一挑,还想说什么。
“嘘……”秦默突然伸出手指抵住了她的唇瓣,让公仪音不由自主红了脸。
他上前一步低了头,在她耳畔低低问道,“无忧,你信我吗?”他的嗓音极富磁性,低柔清冽,带着一种浮冰碎玉般清冽的质感,就好像悠然的清风掠过公仪音耳边的肌肤。
一阵酥麻感传遍全身。
甚至还来不及反应过来秦默究竟说的是什么话,公仪音便呆呆地,胡乱地点了点头应下,脑中仿佛一片空白。
见她这幅傻傻的模样,秦默突然觉得心情好了不少,低低轻笑一声道,“这件事背后不定牵扯了多少人,不宜摆在明面上去查。既然信我,就将这事交给我,好吗?”
“好……”公仪音眨巴眨巴了长长的睫羽,愣愣应了。
秦默这才退后了一步,看向她嘱咐道,“记住,方才厅中之事不要同任何人讲。我们不能打草惊蛇,以免惊动幕后之人,知道吗?”
“知道了。”公仪音重重点了点头。
重生一世,她不再是那个天真不谙世事的重华帝姬,她已渐渐明白,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自己没法掌控的。秦默说的没错,若继续摆在明面上来查,不定会牵扯出多少意想不到的情况来。所以,只能装作让此事过去,麻痹幕后之人,再暗中进行调查。
只是,她很快又担忧起来,“九郎,若你暗中调查,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她的眼眸有着盈盈闪动的波光,小巧的鼻头微皱,秀眉蹙成一个川字,脸上是满满的担心。
秦默突然很想伸手去抚平她眉宇间的愁色。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冲动,朝着公仪音温柔一笑,“我不会有事的,无忧不用担心。”
“当真?”虽然秦默说得斩钉截铁,可公仪音还是不放心地又追问了一句。阳光下,她的面容显得玉白无暇,长长的睫羽下是一双如朝露般澄澈的眼睛。
现在,那双眼睛正紧紧地凝视着秦默,眼中的忧色似乎快要满得溢出来了,秦默立在原地,有片刻怔忡。
这些年来,人人都觉得他活得恣意从容。
他是秦九郎,是天水秦氏的嫡支长子,是建邺第一fēng_liú名士,是秦氏宗主最看好的秦氏子弟,是人们口中三岁识字五岁吟诗十二通音律的神童。
似乎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万能的。
他们只关心他飞得高不高,从来没有人,像面前这个眉眼清雅的少女这样,用那双圆润的眼眸担忧地注视他,担忧地问他会不会有危险。
这么多年……只有她,只有她关心他飞得累不累。
这一刻,秦默的心里,不觉涌上一股异样的潮水般的情绪。不同于前几日那抽枝发芽般的感觉,这一次,那样的异潮恍若洪水一般,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周遭似乎一下静了下来,两人的耳中,似乎都只听得到对方急促而绵长的呼吸声。
蓦地,一阵聒噪的蝉鸣声响起。
公仪音一惊,倏然回了神,低垂了头暗暗咬了咬唇,方才她好像又看着秦默出神了?
秦默别开目光,停止了发愣。
“走吧,这里有荆彦善后,我们先回延尉寺。”他淡淡开了口,眼眸中又恢复流水般从容的神色,仿佛方才那样剧烈的波动只是错觉。
不同于来时的兴师动众,回府的车上,只有秦默和公仪音两人。
车外熟悉的风景从车窗外一一闪过,公仪音看着街上那一张张或生机勃勃或喜气洋溢的脸庞,想起这桩案子中冤死的瑶瑟和轻絮,不由一阵怅然。
她们明明还那么年轻,明明还有那么多美好的年华,可所有的一切可能,都在这个再平常不过的夏日,蓦然被切断了轨迹。就像一颗流星,从高空倏然陨落。
“九郎,你说……廖青风对瑶瑟和轻絮,是不是从来就没有真正喜欢过?”她收回目光,呆呆地看向秦默。
秦默看着公仪音,绝美容颜被竹帘外漏进的丝丝阳光染上朦胧的色彩,“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他轻轻开口道。
“只是替瑶瑟和轻絮有些感到不值。”公仪音悻悻地低了头,手指无意识翻动着秦默放在矮几上的书卷。一时间,车厢内只剩下沙沙的翻页声。
“我猜……”半晌,她停下手指的动作,惆怅道,“轻絮一定是喜欢过廖青风的吧。虽然是被迫,可在廖青风答应替她赎身的那一刻,她的心中一定是欢喜的,所以她趁着廖青风不备,偷偷将寄托着自己所有少女心思的同心结挂在了那枚玉佩上。她一定也曾幻想过琴瑟和鸣举案齐眉的生活。”
公仪音没有抬头,依旧缓缓说着,“还有瑶瑟……或许瑶瑟和轻絮曾经也曾彼此要好过,否则瑶瑟如何能在台上一眼认出轻絮打络子的手法。只是生于欢场,她们没有别的选择,她们不得不去争,不得不渐行渐远。九郎,你说,人生在世,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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