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你只要保了我们的性命,我们一切听你行事。”
清晨的风夹着一丝冷气,卷起柒月漆黑的长发,她呼出一口气,疾步像芳华园走起。
宁青荷宁青梅两人一晚没合眼,担惊受怕地等了一晚上,直到那个女子安排的人来将宁蔻如的尸体抬走,她们才松了一口气。
“你知道她是谁吗?”宁青荷问。
“是六少爷身边的丫鬟。”她一晚没睡,却没有半分睡意,“昨天晚上只觉得熟悉,现在总算是想起来了……那日我觉得她气质出众,便多看了几眼。”
天蒙蒙亮,宁府的人们还沉睡在梦中,两个惊慌失措的女子不住地望向窗外,知道那粉衫女子出现在视野中。
“准备好了么?”柒月坐在宁蔻如的梳妆台前,纤细的手拿起一只眉笔,慢慢勾勒出细长的柳叶眉。
两人都不笨,看面前这个陌生的女子的动作,也猜出了她的意思。
“你疯了!你要扮作宁蔻如!”宁青梅忍不住惊呼出来。
柒月画完了左边的眉,换成右边,“不然呢?现在宁蔻如已死,最好的办法便是我扮作她,顶替她入宫。”
年轻的女子化完妆,转过脸,眉眼间三分神似宁蔻如,“如今我们是一根线上的蚂蚱,你们也别妄想把我供出来之后能独善其身。”
“现在行不行已近由不得你们了。”
宁青梅宁青荷两人冷静下来,面前的女子也不过是跟她们存了一样的心思,想飞上枝头罢了。
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得应对入宫这件事。于是两人都回了房打扮自己。
没多久就有丫头婆子拿了衣服进来,给柒月沐浴擦身,换上紫色纱裙宫装。屋内悠悠燃着熏香,香气溢满了整个屋子。丫头们像是被这奇异的香气摄了魂,都没发现主子的面容与以往不太一样了。
柒月随着众人走向宁府大堂主屋,与宁青梅宁青荷两人跪在厅内,聆听着宁府最高领导人的教诲。
柒月低着头,耳边的发丝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节白皙光滑的下巴。
“入宫以后,你们只需做好本分之事,尽心侍奉,为皇上诞下龙子。明白了吗?”
三人齐声应是,跟着皇宫中派来的人步入皇宫。
沉重的朱漆大门缓缓关上,发出低哑的声音。
一入宫门深似海,深深殿宇,看不到底,如一个巨大的漩涡,吞噬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
豫园。
宁玦看着端着洗漱器具的丫鬟们,领头的却是青竹。他的嗓音带着些睡意,夹着沙哑,“荇儿呢?”
“荇儿昨日受了寒,现在在床上歇着呢!”
他应了一声,在床边站定,等着丫鬟们给他更衣。
青竹见主子没有发火,上前给宁玦穿衣,一个不留意,她的发丝扣住了宁玦衣袍上的襟扣,一用力,头发竟越缠越紧。宁玦蹙眉,伸手将缠绕的发丝解开,沉声说道,“退下。”自己动手将锦袍穿戴好。
桌案上雅致的放置着一盆兰花,花瓣从根部开始隐隐有些泛黄,宁玦揉了揉眉,总是觉得心里有根刺。他烦躁地拂开桌案上的书,书哗啦啦落了一地。
“少爷,您前几天叫我查的荇儿已经有眉目了。”文疏从门外进来,面目冷凝。
“我什么时候叫你查的荇儿?”他的额角一跳,脑子开始隐隐作痛,有什么东西快要破土而出。他煞时反应过来,运起轻功疾步向豫园东面的下人房走去。
青竹端着木盆,看着气势汹汹的少爷走来,眼中带着阴郁之气,她吓得一动不动。只见少爷一脚踹开柒月房间的门,青竹下意识阻止,来不及出声却被逼近眼前的少爷吓到。他阴沉沉地盯着她,冷然出声,“荇儿去哪了?”
“荇儿、荇儿,不是在里面躺着吗?”青竹往里面一望,房间里空空如也,心下一震,却还是为着柒月说话,“荇儿兴许是去杂役房了,她与那里的招娣素来姣好。”
宁玦依旧阴沉着脸,仿佛是暴风雨来临前可怖的宁静,“你去看看。”
文疏自小陪着少爷长大,他敢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少爷。少爷自小就喜怒不显于脸,泰山崩于前而不色变,如今发这么大的火,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原来荇儿那个丫头在少爷心中的地位已经那么深了吗?
文疏将手中的泛黄的纸张交给宁玦,“荇儿是王家的遗孤,十五年前王家惨遭灭门,荇儿逃过一劫,被普通人家收养,兜兜转转便被牙婆卖到宁府。”
宁玦闷声看手中泛黄的信纸,忍不住发力揉成一团,脑中却浮现那个身影湛然的女子。好的很,竟然连他也被瞒了过去。
王家yòu_nǚ王荇之,你可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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