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江市第一人民医院妇产科。洁白的墙壁,洁白的白大褂,熟悉的消毒水味。医生坐在高明明面前,看了一眼单子,点点头,“嗯,你的身体情况还不错,一点问题也没有。而且你的膜破损得还不怎么严重,手术做起来还是比较简单的。”
高明明起初还有点担心,听了医生的话终于舒了一口气,“那什么时候能做呢?做这个手术要多长时间呢?哦对了,什么时候拆线?”
“拆线用不着,做完了回家静养十天左右就行了。”医生问道:“你上次月经是什么时候来的?”
高明明回想了下,“也就这两天刚结束。”
“那不错,这两天就可以做了。这小手术做起来简单,最多二十分钟吧,就能搞定了。”医生在厚厚的电脑上噼里啪啦调了一阵资料,头也没回地问道:“大后天早上十点吧,可以吗?可以的话你过来做。”
高明明点头:“可以。”
把一堆单子揣进包里,走出了第一人民医院。早晨明媚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她却显得十分疲惫和憔悴。
当初如此鄙视修复chù_nǚ的人和这种手术,万万想不到的是,有朝一日她竟然也会踏入这扇自己都不齿的大门。脸上划过一丝自嘲的苦笑,事到如今,她再也无法趾高气扬地说出什么话,所有苦涩的泪水也只好往肚里咽。
“既然选择了要报复温文雅,这条路再怎么难走也要走下去。”她给自己加油打气。可打着打着,泪水还是止不住流了下来。医院附近人们用各式各样的眼光看着她,有的好奇,有的同情,有的冷漠。
“既然都说过了我一次恋爱都没谈过,那就只好骗他到底。”想起了杨虹,就想到了他藏在包装盒里的小纸条。想到了杨虹藏在包装盒里的那张小纸条,她就忍不住怨恨。若不是因为这张小纸条藏得太隐蔽,当初拆开包装盒的时候她一定就会发现,既然发现了,她也许就会收去别处,而不会让何俊毅发现它。可事到如今,她却只有在杨虹面前再三掩饰,戴上一副受宠若惊的面具。她这一生中从未觉得这样累过,但这样的累却无人可说,无人敢说。
如果彻底放下恨,平平淡淡过回简单的日子呢?她也想过。可她悲哀地发现,原来自从来到了下江,命运就再也不能掌握在自己手里。冥冥之中好像一切都已经是上天的安排,任何人根本无从抗拒,就好像是“七分天注定,三分靠打拼”。
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家,她忍不住趴在床上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所有的甜蜜都好像还是昨天,却成了再也回不去的记忆。他送的发簪还放在梳妆台前,却成了看到就会心里发堵的东西,他所有的承诺还历历在目,却好像隔了天涯海角的距离。她用力把刚才放有医院单据的小包扔在地上,像扔掉什么厌恶透顶的东西。她把身子蜷缩成了一团,却再也没有了那个可以依靠的宽厚肩膀。
该流干的眼泪,这么多天来早就流干了。就这样呆呆坐着不知过去了多久,她不再哭泣,只是呆呆望着天花板,听着空荡荡的房间里秒针滴答滴答走动的声音。今天是她的休息日,过不了多久,杨虹应该就会来找她了。
擦干眼角的泪痕,她终于从床脚站了起来,振作了一番,拨通了爱德琳琴行的电话,提前跟王老板请了大后天早上的假。
“你感冒了?听你声音。”王老板关心问道。
“呃…有点。”她顺势承认。
“听你声音,不是‘有点’,已经是蛮严重了!你得赶紧吃药啊!不过为什么不请明天的假呢,倒要请后天的假?”王老板觉得有点奇怪。
高明明随便瞎扯了个借口:“哦,明天有个学生,他换不了日子…”
“哦,高明明,你真的很负责,不过,你也别太拼了,身体架不住还是该休息的。”王老板好心劝道。
“谢谢关心,不过我没什么问题的啦,今天休息一天,应该就会有点好转了…”她打起哈哈应付道,终于好不容易把王老板应付过去,挂上了电话,舒了口气。正在这时,门铃“叮咚叮咚”的响了起来。
“高明明,在家吗?”杨虹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哎!”她赶紧先应了一声,然后匆忙跑去镜子前洗了把脸,用水简单地抹了遍凌乱的头发。还好眼睛已经不红肿了,照这样子,他应该看不出什么。
迅速扫视一圈屋内,发现了被扔在地上小包,里头医院的病历还散落在外。她紧张得又手忙脚乱跑过去收拾,一边收拾一边冲外面喊着:“来了来了!”
“哈哈,高明明,你不会是睡懒觉还没起来吧?”杨虹在外面喊道。
她眼珠一转,干脆顺势承认:“哎呀,被你猜中了!今天休息,我昨晚就睡得晚!”
“没事没事,不急,我等你。反正等下出去也是玩!”
她收拾完了地上的单据,忽然眼角又瞥见了角落的一处亮晶晶的,定睛一瞧,原来是昨晚被何俊毅摔了的那瓶香水上的碎玻璃渣!她吓了一跳,顾不得手指会被划伤,直接用手捡了起来,痛得她一阵呲牙咧嘴。
大致又扫视了一遍,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了,她便跑去开了门。
“哎哟,高明明,瞧你眼睛睡得都有点肿了!你昨晚到底睡得有多晚啊!”杨虹不明真相,还在那开玩笑。
她顺水推舟说:“哎呀,你看我,晚到自己都记不得了…”
“我看你睡得辫子都没拆呢。你是有多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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