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走散了。”阿白浅笑道,心中终于放下了几分。
于是,繁华喧闹的洛阳城内,出现了这样的情景,一对分别着玄裳和白衣的男女,双手紧紧缚在一起,男子左手执折扇,女子右臂抱牡丹……
往来的行人见之一笑,投以促狭的目光,这公子如此的风华不俗,就是把夫人管的也太严了,不过夫人确实生的美就是。
两人逛了半天,阿白吃累了,就和斩荒在茶楼歇脚,灌了一肚子的牡丹茶,不过,二人手上打了个死结之后,倒是真没有再失散过。
及至金乌西坠,他们方才踏着徐徐的微风,在漫天晚霞下悠然回到了寺庙。
阿白与斩荒分别,正欲回到自己所居的院落,忽听的晚风中一声惆怅的叹息……
寻声望去,只见青砖院墙下,蓝色僧衣的小沙弥正垂眸轻叹,手中是一朵打了蔫的玉白牡丹,莹莹花瓣已然残缺不全,凋零之势不可逆转,枝叶不知被谁踩了一脚,伤痕累累的蜷缩着……
这些都并非主要,最致命的还是土壤里被动了手脚,毒坏了牡丹的根茎,绝了它的生机,是以才有此凋零之状。
这株花,阿白认得,正是昆山夜光。
昆山夜光,是白牡丹中最白的一个品种,因着在月下会发出莹莹清辉,故此得名。
相传,它原是洛川神女掌中之灯,夜间出游时,不甚遗落人间,时人亦以“灯笼”谓之。
“小师傅,何故唉声叹气?”
沙弥转身,见是阿白,恭敬的行了个合十礼,“女施主……”
“这牡丹是在本寺投宿的一位公子带来参加牡丹花会的,昨日小僧见它,它还是雍容淡雅开的正好,不料今天下午它却忽然失了生机,见枯萎之势,那公子悉心培育了三年,心灰意冷之下,离开了洛阳,将它丢弃在寺内,小僧看它实在可怜,又没有能力救它,故此叹息,不曾想扰了女施主,实是抱歉……”
阿白粲然一笑,指着沙弥怀中的孱弱花枝问道,“小师傅也喜欢牡丹,救了它是要参加花会吗?”
“阿弥陀佛……”
“小僧的确有喜爱之意,佛说众生平等,小僧与它亦是平等的,即平等,它便不属于谁,所以小僧认为,去不去花会,决定在它,而不在小僧。小僧只愿,它活着而已。”
“即使再也开不了花……?”
“开不开花亦是在它”。
“小师傅的想法倒是有意思,它只是一朵花,如何决定生死去留?”
“在它看来,或许小僧和施主亦是一朵花,纵是一个人,又如何能决定自己的生死去留?”
阿白撇嘴,觉得这小沙弥痴言痴语倒是率真。
“那好吧,我也告诉你吧,我有个方法能救它,你回去把它换个盆,再对着它念上三天三夜的往生咒,它就能活下来了。不过这次它伤了身子,至于之后,能不能开花我可就说不准喽……”
若是寻常人听到阿白如此胡扯,定会蹙眉,牡丹生机已断,若换个盆能解决的话,那公子又何须弃了培育三年的花卉,且往生咒是超度亡魂之用,不说植物是否有魂魄一说,即已说能救下为何要念经超度。
那沙弥面色不改,虔诚的施了一礼,“阿弥陀佛,多谢女施主,小僧记下来。”
阿白亦双手合十,回以一礼。“小师傅不必谢我,倒是这牡丹该好好谢谢你才是。”
“小僧救它,亦是小僧的修行……”
……
看着小沙弥抱着牡丹回房念往生咒的身影,阿白指尖一丝莹白的光辉流泻而出,须臾飞到那人身前,轻飘飘落在了他的怀里。
——
翌日
阿白起了个大早,梳洗罢,头上簪了一顿暗红的乌金耀辉,殊为不易的从满是清冷的衣裙中,选了一身不那么素浅的月白色长裙,袖摆处用银线刺着一朵半开的雍容牡丹,倒也算应景,只不过出门时被斩荒蹙眉打量了许久也就是了。
洛阳花会之上,摩肩擦踵,水泄不通
来自全国各地的牡丹,品种纷繁复杂,颜色丰富多彩,看的人应接不暇。
时人以姚黄魏紫为贵,读书人品味风雅,追求高洁素雅之色,青山贯雪,玉楼点翠,琉璃冠珠等颇受青睐,盛宠最多的还是具有传奇色彩的昆山夜光,闺中女子所宠爱则是各种的红牡丹,霓虹焕彩,状元红,火炼金丹,首案红,王红……各种牡丹交织在一起,云蒸霞蔚,绝色生香。
王孙公子追捧的,是高贵的紫色牡丹,以魏紫为首,还有小魏紫,葛巾紫,烟绒紫,紫魁……
墨色牡丹较为罕见,花会聚集几乎所有的墨牡丹品种,冠世墨玉,墨楼争辉,青龙卧墨池,乌金耀辉……引得人连连惊叹,目不暇接。
尤其青龙卧墨池,花蕊青绿,犹似一条青龙盘卧花池之上,殊为奇异。
阿白轻抚过发间的乌金耀辉,与花会上的名卉想比,她头上的自然逊色许多。
斩荒出门前好说歹说,终于劝动她,今日只点缀了一朵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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