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让来接他,路蕴咋呼着他的破锣嗓子,“你这么快就把秦哥给弄出来啦,不是说看守所手续挺难办的嘛。”
是挺难办的,他们这片天高皇帝远,很多程序都是不合理的,求爷爷告奶奶的,费了他半个月时间,一千多块花的精光才把人弄出来。
事后因为他手上的伤,在秦家蹭了几天饭,就被那位秦大姐戳着脸皮骂了几天,他那时候年轻脸皮薄,又因为被堵床上的事儿心虚。
愣是不敢吭声,只能少吃多做,后来伤口发炎又营养不良,差点没要了他的小命儿。
现在嘛,他还是那句话,谁爱搭理谁去。
反正他是不会再管秦封死活的。
“我没去接他。”
路蕴愣了下,他是最知道藜麦对秦封有多好的人,好好儿一个三好学生,为了秦封,那是课也敢逃了,架也敢打了。
秦封打架进局子了,他这发小急得跟什么似的,直接课都不去上了四处筹钱要捞人出来。
这钱都筹到了,怎么好好儿的,又不去接人了呢,都不敢大声跟他说话了,压着他正处于变声期的公鸭嗓子,“你跟秦哥闹别扭啦?”
藜麦不知道怎么给他解释,“这事你别管了,我在看守所门口小店吃饭呢,你过来接我,去看医生,顺道帮我带件厚衣服。”
说完就挂了电话,端着碗喝汤。
路蕴来的很快,开着他家运输用的小卡车,拎着件军大衣从车上跳下来,一眼就看见藜麦坐那抱着碗喝汤。
端端正正的坐着,身姿挺拔瘦削,清清爽爽的短发,精致漂亮的五官显露无疑,周围吃饭的人都多看他几眼。
面汤已经是添第三回 了,老板挺喜欢他,乐呵呵的问他还要不要,藜麦也没不好意思,笑出来两酒窝,“饱啦。”
抬眼看见路蕴到了,便放下碗筷,给了老板饭钱,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大衣套上。他长的高,衣服也撑的起来,只是两节小腿露在外面,晃荡着,白的刺眼。
“可算是暖和了。再冷下去我要冻成冰棍了。”
他呵着气,搓着手指,路蕴的目光就一路落到他手指上,那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
比他的胖手不知道好看多少倍,不由的哀嚎一声,“麦子你到底怎么长的嗷,咋哪都那么好看?”
藜麦没心情理会他,打开车门钻进去,“好看有什么用,能当饭吃还是能当钱花?你再磨叽着不送我去看医生,这只好看的手就要废掉了。”
路蕴比他矮半一个头,体重却是他两个多,矮矮胖胖,蹦跶上驾驶座,才去看他的手。
他右手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早已经被血迹沁透了,不由的皱起胖脸,从旁边箱子里找出来一卷新的绷带给他,弯腰想去帮他包扎。
被藜麦推开,“你开车。”
自己拿过绷带,解开手上缠着的湿绷带换新的,露出里面的伤口来,掌心里被戳了个透穿,硕大个窟窿都能透光了,还能看见里面白骨森森的。
把路蕴吓得脸色都白了,“怎么伤成这样?你也不觉得疼吗?”
还面色如常,就跟没事人似得。
“疼啊。这是摔钢筋上让钢筋给扎着了。”
先前憋着股劲儿,心里就想着把秦封给弄出来,再疼就跟感觉不到一样,这股子劲一松。
只觉得疼的他恨不得把自己手剁了去,“这不就让你带我去治嘛。”
也不想再跟他纠缠这个问题,转移了话题,问起他学校里面的事儿。
他们同级,在县里中学念高二,三个月前藜麦还是学校里人人称赞,老师心目中的好苗子,只等着他高考的时候考个好成绩给学校县里争光呢。
结果被秦封引得好好的书也不念了,学会逃学打架了,眼看孩子就毁了,老师也急。偏从小照顾他的奶奶又去了,谁的话也不听,就一意孤行,老师找他他就跑出去躲了不见。
他爸妈吃饭的时候还老是说起,说他可惜了。
可偏偏藜麦跟魔怔了一样,眼里就能看得见秦封,其他谁也不理,连路蕴这个打小光屁股一起长大的都靠后了,一句坏话不许说的。
两人说了些学校的事儿,路蕴把车开到诊所门口,拉着他进门嚷嚷着让医生看伤,医生拿着酒精给他消毒上药,见他伤得这么重,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也不由的多看他两眼,夸赞一句,“小伙子挺能忍啊。”
藜麦点头,“习惯了。”
那可不,跟秦封在一起久了,其他没学会,独独学会了个忍字。
疼痛,怨气,难受,思念,流言蜚语,各种嘲讽压力,他什么都忍得。
忍到最后别人也不满意,反倒把自己折腾出个抑郁症,何苦来呢。
医生只当他是大小伙子有些傲气,也没戳穿他,手脚利索的给他包扎好,叮嘱他伤口别见水,三天过来换次药,少吃些辛辣油腻食物,就让他们走了。
等出了门,两人裹着大衣站在诊所门口吹着冷风,路蕴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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