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算,要在一个月相周期内献祭这些人,平均一天要杀三十多人,屠宰场都未必有这个效率。
何况还得杀出花样来。
那这是怎么做到的呢?
要么,幕后凶手是个财力和人手都十分充足的庞大组织——这种可能性很小,就像宣玑说的,有钱、有本事、有社会地位的人,解决问题的方法会有很多,谁会吃饱了撑的搞这种破事?
要么……就是被献祭的“活牲”看起来并没有死,也并没有失踪,仍然毫无异常地生活在人堆里。
“档案科!”肖征咆哮起来,“把重点放在和‘寄生’有关的案子上!”
医院的家属休息室外,平倩如一边擦鼻血,一边瓮声瓮气地问:“宣主任,‘救命’到底是什么意思?肖主任明白什么了?”
“写‘祭文’的……”宣玑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一辈子没这么长话短说过,“是‘祭品’。”
如果这个男孩不是某些能徒手默写古邪术祭文的千年老鬼,那么他为什么能画出这种符号?
只有他已经成了“祭品”。
求救说明他知道自己的处境,可是诡异的是,他一边在自己的笔记本上画下触目惊心的求救信息,一边又每天过着按部就班的日子,甚至“改邪归正”,从问题少年变成了一个好孩子。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好孩子”是谁……或者说,是个什么?
九点三十五,异控局终于锁定了发帖人的身份和位置,那是个念初二的男孩,单亲家庭,和控制欲很高的母亲一起生活,此时应该在家。
总部立刻通知当地分局,外勤们倾巢而动。
“肖主任,我们从档案库里调阅了所有和‘寄生’有关的案卷,具有寄生能力的危险物种一共十三种,大部分是变异植物,但这些植物通常不具有思考能力,寄生后很快会吸干宿主,宿主死亡再寻找下一个目标。唯一一种符合您描述的寄生生物,是一种蝴蝶……”
“我查到了!”平倩如不知道从哪又摸出一台平板,一边哆嗦,一边展示了她强大的搜索能力,很快把总局的档案库翻了个底朝天,“是一种蝴蝶,学名叫‘镜花水月蝶’,上面说,它的幼虫只有芝麻大小,如果被人误食,就会进入人身体,二十四小时内发育成熟,再通过一种特殊的分泌物,控制人的神经系统。”
“此时,如果对被感染者的大脑进行fmri扫描,会发现其杏仁核【注】活动明显增强,其他证据也表明,被感染者的大脑仍有自己的意识,但产生的神经冲动已经无法传导到相关效应器官。镜花水月蝶并没有自己的智能,但它具有高度模仿能力,善于以被感染者周围其他人做模板,在被感染者脑死亡后,蝴蝶完全代替被感染者的大脑,并能以这一身份长时间存活、繁殖,甚至几十年不被周围人觉察——那……这不就是相当于是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别的东西控制了?”
宣玑没吭声,这会他维持那几根锁链已经需要竭尽全力了。
祭文将成,只差一位,施咒者只需要在人群里随机播撒炼制过的蝴蝶幼虫——这件事里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那已经被献祭的九百九十九个人。
他们被蝴蝶寄生,本人的意识痛苦地被迫旁观,而比这种无能为力的慢性死亡更让人绝望的,是周围甚至没有人察觉到。
人们每天做着和昨天一样的事,重复着昨天说过的话,融化在学校、公司、社会里,那些朝夕相处的朋友透过皮囊躯壳,毫不走心地跟一只心怀不轨的蝴蝶聊几句口水话,来了又走。
原来一个人能消失得这样不痛不痒,那么所谓人有“灵魂”,岂不是个莫大的笑话吗?
一千个活祭里,只有一个母亲感觉到了异状——而她还是个对儿子充满控制欲的变态!
十点——
十几辆低调的黑色越野车神不知鬼不觉地包围了一座普通的居民楼,训练有素的外勤们鱼贯而出,兵分几路上楼。
焦虑的母亲正病急乱投医地在网上搜一些所谓“大师”的联系方式,购物车里堆满了带有“开光”“辟邪”字眼的东西。她那让她毛骨悚然的儿子正在自己的卧室里,门没有关严,从客厅里可以看见他的背影——他正塞着耳机,一边玩手机一边写作业,和“正常”的少年没什么不同。
可她就是有那种无法描述的感觉。
这时,门铃响了,她手一哆嗦,回过神来:“谁啊?”
“看一下您家水表,昨天物业通知过了。”
“哦……来了,没看见通知啊,又让谁家熊孩子给撕了。”女人嘀咕了一声,起身开门,被门口一水穿黑制服的外勤吓傻了,她下意识地要把门甩上,一个外勤眼疾手快地别住门框,冲她做了个“嘘”的手势,女人惊恐地捂住了喉咙,发现自己出不了声音了。
外勤们猫似的钻进屋里,脚下悄无声息,然而屋里戴耳机的“男孩”却仿佛背后生耳,他头也不回,跳起来就跑。
“目标要跳窗!”
女人张大嘴,发出无声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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