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周围躺着的,是十来道尸体。
这些人出手的路子野,狡黠异常,无所不用其极,不像是宫里的侍卫,倒像是江湖上的流寇混混。
她一个训练有素的影卫,竟也叫这些人伤了,宋寒枝摇摇头,扯下衣衫,将尚在流血的伤口简单包扎了起来,便动手,将这些尸体拖到了一处,预备明日里叫人给一齐处理了。
踩着深浅不一的步子,宋寒枝回到方才让顾止南进去避难的院子时,脚步一时顿住了。
屋子的大门敞开,一道身影倒在门槛上,沿着台阶不断流下的暗红液体,在院里积起一滩,是血。
宋寒枝只觉心跳都快停了,她疾步走过去,扶起那人的身子,竟是给府里守门的阿伯。抬手覆去,阿伯的鼻息已住,身体却还是温热,整个人似是刚死不久。
怎么会,阿伯这是碰上了什么人?
顾止淮特意叮嘱过他,阿伯的功夫极高,要是遇上什么棘手的事,可以找他来帮忙,可眼下,阿伯竟然在自己的房中被杀死了?
那顾止南呢?他一个连刀都不会用的儒雅公子,会怎么样?
宋寒枝放下阿伯的尸体,冲到屋子里,空空如也。
已是深夜,丞相府的灯光亮了起来,下人被叫醒,在整个府里寻找顾止南的踪迹,却是什么都没寻见。
宋寒枝脸色发白,几乎要站不稳了。
顾止南他,失踪了。
第62章
王敬伦与王敬攸大半夜地被惊醒,匆匆赶到丞相府里的时候,宋寒枝正跌坐在死去的阿伯身边,手里拿着一样东西来回翻看。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手指微微颤抖,见他们来了,迅速站起身来,却又滞了身形。
她说,“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状况。”
王敬伦扶着她坐下,“姑娘,今晚事发突然,你也不必自责。我刚才来的路上已经派人去找了,大公子他的确是被劫走了,但具体是什么人不详。”
宋寒枝闻言,眼里的光黯淡了几分,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道:“这是刺客身上佩戴的刀,却不知影门内的卷宗能不能比对出这东西的出处。”
王敬伦接了过来,是一把残缺的刀,那些人死之前都自发将刀柄毁去,唯有这把刀刀柄上的刻痕尚在,还是宋寒枝最后一刻夺下来的。
王敬攸拿了过去,“我拿去影门内比对吧。城门已关,这伙人出不去,就是挨家挨户地搜,也要把人找出来。”
宋寒枝立即起身,“我去,把我也带去,不找到大公子,我是不会走的。”
兄弟二人知道宋寒枝的秉性,决定好的事再怎么规劝都没用,只好点了头。当下便兵分两路,王敬攸拿着残刀回了影门,带人去查这伙人的来历,宋寒枝则和王敬伦一样,沿街沿巷去搜查。
出来的时候月斜东山,夜深风寒,沿街两道亮着摇晃的灯笼,照得长街上人影朦胧。宋寒枝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顾止淮那边你们传了消息吗?”
“事情一出,我们就捎了消息过去。不过,主子的回复,最快也得明天一早才能收到。”
“这样啊。”
宋寒枝心下乱的很,总是觉得是自己害得顾止南失踪。明明离开之前她还信誓旦旦地说,让他好好待在屋子里等她回来,谁料转眼间就发生了这种事。
顾止南不比顾止淮,他向来就是一个儒雅至极的,从来没上过战场,更不用说拿刀杀人了,他要是出了什么事,宋寒枝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愁眉不展地查了一晚上,当晚楚都便被搅动得不轻,从丞相府所在的繁华之地开始,宋寒枝向东郊之地一路推进,王敬伦则指向西郊。
狗吠深巷,更声几过,天色开始蒙蒙亮起来。宋寒枝这边正挨家挨户地盘问,王敬伦那边来了消息,说是找到了线索。
她当下便收了人,朝着王敬伦那边赶去,一到目的地,宋寒枝的脸色就不大好了起来。
这边的线索,在辰阳庙里。
楚国上下,对于庙宇的态度都是可有可无,可后来老皇帝越老,就对这些事情越上心,晚年更是力排众议,在楚都建了诸多庙宇,辰阳观就是其中之一。
而无论什么事,一旦和这些庙宇扯上关系,就说明宫里的人也牵扯了进来。皆因楚秉文大改过制度,庙宇原先不属于宫里管辖的范围,后来直接被划为御前五司直辖,祭祀重地,寻常人根本不敢造次。
自然,要想在这里成事,也须得先向皇帝请示,等文书批下来了方可动手。
宋寒枝怎么想,怎么觉得顾止南的突然失踪,和小皇帝脱不了干系。
小沙弥正站在门外和王敬lún_lǐ论,说是主持一会儿就到,还请他们进去喝茶。宋寒枝实在等不下去了,拉了一个侍从过来问:“大公子的线索在哪里?”
那人道:“我们一路走来,遇到了一个更夫,他说昨夜打这经过的时候,看到一伙人黑衣人翻墙进了院子,中间还挟着一个穿月白袍子的人,听着声响,应该是带了刀子的,当下也不敢说什么,直到我们问起来,他才交待了。”
穿月白袍子的,顾止南穿的不就是一件月白色袍子吗?
“他的话是真是假,你们可查过?”
“查过,自然是查过,那更夫指的地方,脚印都还是新鲜的,可这里的人偏生不认账。”
“这群死秃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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