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羽面露同情之色:“对,就你。”
赤初叮嘱道:“这可是惊天大秘密。你是雪山大王挚友,要保密呀。”
雀先明呆怔原地,觉得世界好生魔幻。霁霄没死?他还潜入寒山长春峰,打算拐带孟雪里跑路?
蜃兽捡起地上玉牌,轻扯雀先明袖子:“所以这局应该算我赢吧。”
他兜里没钱,每输一局就要被其他三妖捏一下脸,雀先明说这叫“拿脸抵债”。
雀先明缓过神,低头笑笑:“你赢。但我也没钱啊。”
说罢顺势握起蜃兽的手,摸摸自己面颊:“这就完事儿了。”
蜃shòu_yù哭无泪:“我不打了。”
牌局散场,三妖呵欠连天。唯雀先明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实在忍不住,去寻孟雪里问个究竟。
晨光熹微。孟雪里坐在镜前,柔顺青丝披散如瀑,被霁霄掬在手中,一梳到底。
雀先明来访时,正看见这一幕。浅金色朝阳笼罩着他们,孟雪里一头墨发缎面似的反着微光,两人一站一坐,一冷一暖,神仙眷侣,无比和谐。
孟雪里重塑人身后,改变最大的莫过于发色,由灿灿银白变成漆黑如墨。雀先明以前总看不顺眼,此刻第一次觉得,这具人身还不错。
他忍不住勾起嘴角。
朋友做了人,有了姻缘,也还不错。
“阿雀,你来啦。”孟雪里好像料到孔雀会来,对镜笑笑。
霁霄为他系上发带,放下木梳,与镜中的他相视而笑。
雀先明应了一声,犹自打量霁霄。此人仍旧面色淡然,状态却与昨晚截然不同,非要形容的话,就像自己在河边烤鱼吃鱼一整夜,清晨收拾整齐再出发——吃饱喝足,神清气爽。
雀先明挑眉,心想孟雪里使了什么法子,将这人间无敌的剑尊哄得服服帖帖?
“我和阿雀聊会儿妖族的事,我今日还要召集大妖开会,你不太方便露面。”孟雪里从广袖中伸出手,勾住霁霄小拇指,轻轻摇晃。
霁霄略一点头,表示理解,他也有其他事要做:“我去天上看看。”
孟雪里:“你多小心。”
雀先明无语。怎么说上天就上天,就像说吃饭喝水。
眼见霁霄出门,他不自觉松了口气,舒展身形瘫在椅子上:“诶,你俩不是道侣吗?还有什么不方便的?”
妖族遭此重创,急需休养生息。这个关头,唯恐再遇其他两界入侵,雪上加霜。妖王与剑尊联姻,魔族有所顾忌,不敢以一敌二,三界得以维持和平。有头脑的妖族都知道,这对妖界有利。
孟雪里不答,沏了杯茶,推到雀先明手边,一边放出神识感知,确定霁霄走远,他才开口问道:“那面惊鸿镜,你从何处得来?”
雀先明笑意顿消:“说来话长,还从你我瀚海秘境中分道扬镳讲起……”
随即喝茶润口,将自身遭遇娓娓道来。被胡肆困锁金笼可以说,被喂太胖,飞不起来就略过不提。
孟雪里拍桌:“岂有起理!你们无冤无仇,他凭什么欺你?就因为你是我朋友?我忍他很久了!”
雀先明叹气:“他是小圆。”
“什么小圆?”
雀先明急道:“胡小圆,你不记得吗?我年轻时候做的孽啊。”
“你……”孟雪里无言,心情极复杂,胡小圆为什么成了胡肆,为什么?!
却不知雀先明与他有同感:肖停云为什么成了霁霄,为什么?!
孟雪里追问:“然后呢?你盗了他的宝镜,跑来妖界找灵山报仇?”
雀先明再次叹气:“我被锁链困在金笼中,哪跑得出?是他放我来的。灵山发万妖大会请柬给他。他派春水、秋光携宝镜、顺便提着我,不,我是说提着笼子赴会。”
孟雪里沉声道:“不是顺便,他早算到你会盗宝镜。”
风月城复杂庞大的两座大阵,单凭灵山无法完成,谁在指点他?
“你说,这一切都是他算好的?!”雀先明起身,见孟雪里点头,立刻向外冲去。
“干什么!”孟雪里一把摁住雀先明肩膀。
“我去人间,找他说清楚!问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雀先明想,大不了再被关一次。况且春水、秋光都待他不错。他盗宝镜不告而别,惹得两女伤心担忧,再见总要解释一二。
“等等。有妖来了。”孟雪里拦下雀先明,门外恰好响起赤初的声音:“大王,血藤妖求见。”
孟雪里清清嗓子:“传他进来。”
雀先明深吸气,平复情绪整理仪表,姿态矜持地去开门。
门外,赤初与雀先明一般正经做派,一心为孟雪里撑起妖王场面。
血藤妖拘谨行礼,低眉垂目:“大王昨天吩咐的事,属下已经办妥。”
他是灵山的宫廷总管,自觉身份尴尬,为向新王表忠心,做事格外卖力,一大早就来觐见。
血藤妖呈上簿册:“请大王过目。”
雀先明稍惊,他们昨日忙于救助受伤小妖、清理废墟、安置伤员、埋葬残尸,城中一片兵荒马乱。孟雪里分身乏术,竟还有j-i,ng力整顿灵山旧部?
又听血藤妖道:“这只是粗略数目。各地方妖王排场不同,带进城的仆从不可计数,但最多不过千,最少不过百,便按五百计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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