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失了态,真是不应该。”
说罢,她拍拍手转身,提起嫣红的裙摆朝桥边石路上走去。
苻离三两步跟上,一把握住她的腕子道:“你去哪儿?”
“自然离你远些,免得又被说成是在引-诱……啊!你作甚!”话还未说完,她已是一阵惊呼。
只见苻离双手握住她的纤腰,轻轻松松将她腾空举起。月光下,水波边,姜颜微微瞪大眼睛,愕然地望着与她鼻尖相对的少年。
她已长大成人,被‘举高高’这种事只有在七岁以前发生过,不由一阵羞恼,手脚在空中胡乱地挥舞了片刻,色厉内荏道:“苻离!你快将我放下来!”
苻离眼里蕴着淡淡的笑意,非但不放,反而举着她转了一圈。风停,姜颜的发丝和裙摆在空中如霓霞扬起散开,再落下的时候,苻离已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
姜颜的胸脯贴着苻离的胸膛,能感觉得到他的心跳很快,一点也不似面上表现的那般平静,想来应是很开心的。他既是难得开心,姜颜也就不计较他突如其来的孩子气了,抬在半空中的手臂犹豫了一会儿,才轻轻回搂住苻离劲瘦有力的腰肢,笑叹道:“你今夜是抽什么疯呐?”
耳边,苻离的声音低低传来,带着些许刻意掩饰的餍足:“今夜除夕,也是你的生辰,我送你回去吃年夜饭。”
“那你呢?”姜颜下意识问。
“不必管我。”果然是意料之中的回答。顿了顿,苻离松开怀抱,垂眼看着她道,“舟车劳顿,我也累了。”
可他面色精神,分明没有一丝疲惫。
姜颜知道:尽管姜家家风不似苻家那般严苛,苻离依旧担心她回家晚了会受到父母苛责,犹豫了一会儿,她终是点头道:“那好。”
他们只得又沿着街道返回,灯影摇晃,将两人的影子拉得拉长。步伐缓慢,苻离轻轻侧首,目光落在姜颜发髻上斜插的玉簪上,没忍住伸手,揉了揉姜颜柔软松散的发髻。
姜颜‘哎呀’了一声,将苻离那只不老实的手打开,责怪道:“别弄乱了我的头发。”
发丝柔顺冰凉,触感非常好。苻离嘴角淡淡一勾,改为牵着姜颜的手掌,低声道:“走罢。”
离县衙还有百来步时,姜颜执意不让苻离继续前行,只道:“你再往前送我两步,就该提前见岳丈大人了。”
苻离拗不过她,松手道:“那你小心,我在这看着你过去。”
“知道啦,你也小心。”姜颜抿着嘴笑,发髻上的玉簪在灯火下婉转流光,想了想又说,“明日我再来找你玩。”
苻离点点头,“好。”
姜颜嘴角含笑,走到县衙门外的拐角处,回身一看,苻离仍站在原地看她。除夕的灯火披在他的身上,形单影只的,看起来颇为孤寂。姜颜叹了一声,朝他无声地挥挥手,示意他快些回客栈休息。
推开大门进去,姜颜伸手摸了摸头上的簪子,自顾自笑出声来。
谁知才一进门,便见灯火通明的庭院中站着两人,正是相伴出来的姜知县和姜夫人。
姜颜忙敛了笑意,屏气敛声,将手放下来规矩道:“阿爹,阿娘,你们怎么在这?”
姜知县捻着唇上的短髭看她,意味深长道:“女儿被人拐跑了,老父亲忧心忡忡、食不下咽,只好同娘子出来散心解闷。”
“……”姜颜揉着鼻尖小声道,“您当初拐我娘的时候,怎么就不这么想啦?”
姜知县对着妻子摇首道:“你听听,你听听,有了小郎君便敢同父亲顶嘴了,吾心甚痛。”
姜夫人柔柔一笑,上阶拉住女儿的手道:“苻家的大公子何时来的宁阳县?”
“就今日,约莫巳时……您们怎么知道他来了?”
“宁阳县乃方寸之地,传个消息需要多久?傍晚归来,路上撞见的乡邻十个里有九个是向你爹道‘恭喜’的,弄得你爹一个晚上都坐立难安。”
说着,姜夫人细心地瞥见了姜颜头上的玉簪,眼睛一亮,‘呀’了声道,“这簪子成色不错,好生漂亮呢。”
姜颜下意识伸手抚了抚头上的簪子,还未说话,便又听见姜知县长吁短叹道:“唉,女大不中留,竟是连定情信物都收了呢!看来不久,我便要同娘子二人相依为命了。”
姜夫人道:“既是收了人家的礼,怎的不请他进门来坐坐?”
姜知县插嘴:“来了本官的地盘,却不登门拜访,岂非无礼?”
“若他今日来了,您估计又得说他是不请自来,再者今日是除夕,他怎么好意思在今天上门叨扰?”姜颜狡黠一笑,道,“当初不是您说,无论我做何决定都支持我的么?怎的如今又这般作态,黏糊糊酸溜溜的。”
姜知县捏着胡子不说话。
姜夫人瞥了夫君一眼,温声道:“你爹啊,是舍不得你。那会子你去应天府上学,你爹还宽慰我呢,让我莫要过度担忧不舍,如今倒是他想不开了。”
姜知县反驳:“娘子此言差矣,上学能和嫁人相提并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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