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形势如此,谁也无能为力,严岩这个人太固执,即便今天让他见到了老皇帝,难道凭他的口才,就能说动老皇帝吗?
想到这一点,苗殄不由苦笑着摇摇头,很多事情,要看形势,如果真的大势已去,就让这场风波来到更猛烈一些吧。
就在苗殄胡思乱想的时候,帐外忽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一名郎将焦躁的声音响起:“将军,将军,严将军在朱雀门外……冻死了!”
“什么!”苗殄浑身一颤,他刚刚拿起水杯的手抖了一下,水洒了他一袖子,但是苗殄依然没有理清思路,好一会他又浑身一颤,问:“你!刚才说什么?”
“严将军他……冻死了!”
苗殄扔下手中水杯,披上大氅,匆匆向朱雀门赶去,可当他赶到朱雀门时,朱雀门外,严岩已经被放倒在地,没了呼吸。
看他那雪白的脸,僵硬的身体,苗殄有些不敢相信,一个诤臣的坚持,换来的,仅仅只是冻死在这冰天雪地吗?
苗殄走到严岩身边,他半蹲着身子,用手试探了一下严岩的鼻息,没有一点呼吸了,他心中不安,只能匆匆走入朱雀门,快步来到老皇帝的临时寝宫,寝宫里,有华妃的娇喘声,还有床铺摩擦的莎莎声,苗殄心中怒火中烧,却不敢硬闯老皇帝的寝宫,只能在外面耐心的等待着。
直到里面渐渐安静了,苗殄才扯着嗓子喊道:“陛下,臣有事启奏。”
寝宫内响起了老皇帝的喘息声:“什么事?”
“严将军!严将军冻死了。”
“哼,不开窍的狗东西,朕已经容忍他很久了,兵败hb没有斩他的狗头,已经是法外开恩了,他还敢来这里扫朕的雅兴,吩咐下去,把严岩的尸首送回洛阳,让太子替朕好好抚慰她的家人,厚葬了吧。”老皇帝不温不火的吩咐一句,寝宫内再也没有声音了。
老皇帝如此薄情,苗殄苦笑着摇摇头,严岩啊严岩!你的死,真的值得吗?
……
严岩的尸首送回洛阳的时候,由太子带队,百官多达三十余人迎候在洛阳西门外,一队南军士兵护送着灵车,缓缓而来。
严岩拼死力谏,换来的,最终也只是死亡。
百官哭泣,哽咽,就连北军很多旧将,也纷纷集合在南门,北军长水营,射声营纷纷出动士兵,为严岩扶灵,返回严岩在洛阳的宅子,停放三日后亲自下葬。
宋烨哭跪在严岩的灵位前,他手里捧着一卷竹简,竹简是严岩去西苑之前,特意写下,嘱咐妻子亲手交给宋烨的,竹简里,严岩明言当前形势,北军一旦落入朱家之手,将会是他们力保华妃之子最有力的武器,而且,北军多达数万之众,远比南军多出四倍,一旦北军作乱,后果不堪设想。
老皇帝始终执迷不悟,他宠幸华妃,致使后宫干政,纵容朱永昌,导致华妃根基更加稳固,管氏一族,恐怕难以立足庙堂了。
更重要一点,严岩非常担心,一旦hb势力做大,朝廷恐怕真的要易主了,朱永昌等人忙活到头,到底是为华妃的儿子忙碌,还是给北广王铺路呢?
严岩最终在信的结尾处,让他去寻找姜泰,劝阻姜泰入京,保存住严岩亲手组建的别部营,只有这样,兴许日后别部营会有更大的效用,尽管严岩在信中写明,他也不知道,未来的大隆王朝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是,他不希望看到洛阳城在夺储之争中,变成一片废墟。
宋烨越哭越伤心,直哭道天色渐晚,宋烨才抽出匕首,将右手食指划破,对天发誓:“我宋烨,定会力保太子,决不辜负将军对我的重托,今夜,我会连夜赶往濮阳,也希望,将军您……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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