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得长空老祖乱发拂卷,凶魔抬起头,现出一抹戾寒的笑,握住了剑柄就要拔出。
一刹那似乎停滞了,一道粗亮的紫电划破长空,不偏不倚的击在剑柄上,雪白的弧光燃亮了长空老祖的身体,无法形容的惨嚎传彻了竹林。
苏璇被光耀得双目刺痛,视野一片雪白,好一阵什么也看不清,只闻到焦糊的烤肉味弥散,令人几欲呕吐。
雨势转小,雷声逐渐隐去,肆虐江湖的凶魔倒下了,阵法的异象也开始结束。
零星的雨滴拍在脸上,带来一种冰凉的抚慰,剧痛似乎变得可以忍受,苏璇恍惚的合上眼,在泥水中放松肢体,彻底瘫软下来。
苏璇足足躺了半个月才能移动,他自行接了骨,靠着怀里的草药嚼抹,仗着年少的生命力硬熬下来,整个人瘦了几圈,两三个月后才算彻底愈合,万种艰辛着实难以言表。
算来下在阵中耽了大半年,苏璇对各种异象研透了,剑术上的进益十分惊人,而今强敌既去,他有余暇就琢磨出阵之法,一日叶尖的水珠坠入洼中,让他突然顿悟,阵中时常风雨大作,却少有积水,定有排水之法,按八门之属,汇水之地或许就是生门所在。
此念一生,苏璇立即引发雨雷,观察积水去向,不多时就寻出了方向,然而走了数里就来回在一地打转,显然中了障目之术。他索性将手探入积水,感知细微的流向,闭目循之而去,不出半里再张开眼,赫然见竹林深处隐着一个巨大的地穴。阵中所有积水化作悬瀑,顺着地穴的石壁倾落,在穴底汇成一个方圆百丈的水潭。
苏璇下去探了一圈,水潭连着暗河,流入一个庞大的溶洞,洞内阴风阵阵,伸手不见五指。
溶洞蜿蜒极远,苏璇不清楚里面有什么,也不知通向何方,陷入了困局。
留在阵中至少还要等二十余年,冒险入洞则有可能变成无人知晓的枯骨,两种都难以抉择,直至苏璇一日捉了潭中的鱼煎烤,发现鱼脂极厚,熬油封入竹筒,搓破衣为索心,竟然制成了一只火筒。
有了光,苏璇有了冒险的决心。
他集了足够的火筒,做了一个灵活的竹筏,备了一捆野笋当干粮,撑着长竿驶入了溶洞。
庞大的洞穴似一张黝黑的巨口,一点点吞没了天光,四周越来越暗,只余筏上一星昏黄。洞中不时有生物飞过,无数蝙蝠密密倒挂在洞顶,巨大的钟乳形态各异,有如巨钟,有如狮象,有如船桅,奇特而幽暗。
苏璇渐渐失去了感官,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饿了他就啃几口笋,河水尽了就弃筏步行,最后火筒行将用尽,他深一脚浅一脚的摸索,终于在深远的地洞尽头寻到了生机。
春日的泉水蓄满清潭,倒映着明灿的阳光,犹如一泓摇晃的碎金。
灵鹫宫的弟子对美景早已司空见惯,锁宫之后一切无波无澜,汲水的弟子踏着石径来去,全未觉察水中有细小的气泡涌动。
气泡越来越多,水中泛起了泥沙,终于有个女弟子发觉了异样,讶异的望向潭心深处,忽然一声哗响,所有人都惊住了。
一个人猝然从潭心钻出来,窒息般吐出几口水,剧烈的咳喘。
那是个瘦得脱形的少年,肋骨线条分明,身上唯有一条破烂的布裤,他甩去发上的水,眼皮微微颤动,仿佛在适应外界的光,好一会才睁开,怔怔的看着四周。
泉水清澈,池畔碧柳细柔的枝条轻拂,白石阶旁种着姹紫嫣红的山花,犹如世外仙境般美好。
唯一不妙的是池边有男有女,个个神情愕然,几把雪亮的长剑直指,险些挨上了他的鼻尖。
☆、长相忆
琅琊由来灵秀,fēng_liú人物辈出,亦有不让帝王都的繁华。城南为世族大家云集之地,朱门相接,高楼连苑,楼栋富丽堂皇,奢华绚烂,丝毫不逊于金陵的钟鼎之家。
其中一座府邸与周边的宅邸相近,一色的朱漆看不出特异,唯独门口两只半旧的石狮显出了不寻常,狮子眉心镶着核桃大的一抹浓翠,居然是上好的祖母绿。
狮座篆着开阳二字,少数有眼识的才知道开阳是前朝宫名,这一对石狮为前朝宫中旧物,等闲谁敢轻用,此间的主人却随意摆在门口。幽绿的宝光格外引人,过路的都忍不住瞧上几眼,也有起了邪念的,然而一见门前府卫剑甲锃亮,威风凛凛,八分邪心顿时消了六分半,再一看门上的匾额,登时缩头而走,再不敢动张望。
原因无他,这座华宅正是琅琊王府,里面居住着琅琊一地身份最为尊贵的人。朱门内锁着数重深院,楼堂亭轩式式雅致,既有疏朗平阔,也有修廊曲桥,峭石如峦,姿态各异,无不典秀fēng_liú。
其中一苑花木繁茂,正当春好,树下一位银发老妇倚坐软椅,安然欣赏园景,数名使女在一旁恭敬的侍立,石案置着玉壶春茗与象牙莲花果盘。
一位娇美的少女穿过满庭芬芳而来,身后随着几名侍女。
老妇人一见她就漾起了笑,对着少女抬起手,少女快步近前握住,倚着老妇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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