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夏子实参加高考,夏语墨翘课去陪了他三天。
考完最后一门学科的那天中午,夏子实从挤挤攘攘的人群中走出来,与别的孩子比起来似乎少了许多情绪,没什么大喜大悲,仅有一点点可以被察觉的轻松愉悦。
如此远远看去,夏语墨才忽然发现夏子实瘦了不少,往日算不上圆润却至少饱满的脸颊像是被削了两刀,有些心疼。
夏语墨跑去迎他,以最年轻的家长身份扶上了夏子实的背,宛如扶上了一个状元。
两人没走几步便被组成团的女生截住了去路,借着询问“考得怎么样”与夏子实说上几句。夏子实一一回答,甚至煞有其事地安慰了故作伤心的女生,叫她不要瞎担心,反正考都已经考好了。
最终他是以“我姐姐肚子饿了”为由脱的身——姐弟两人在“利用对方”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夏子实放了假,夏语墨却还要奋斗将近一个月。
不知是临近期末考查的夏语墨变得忙碌了,还是被家中遭遇的各种怪事烦心的夏语墨分神了,有时她猛一想起舟寒,总会发现已有大半天未与他联系了。加上时差作祟,后来彼此超过十二个小时不联系也似乎成了正常事情。
这一个月里,她应付了期末考查之余,还应付了一堆因为拆迁而涉及的琐事,是的,这一带真的要遭遇拆迁了。
夏语墨和夏子实不得不参加了好几个不知所云的会议,会议室里都是多年未见的街坊邻里,男士们吞云吐雾,叽叽呱呱说着什么,在缭绕的烟雾之中,两个尚显稚嫩的孩子似乎插不进一句嘴。
自然而然的,没有几个人招呼他们,直到要涉及一些具体问题的时候才会象征性地问他们要几句想法,然后又叽叽呱呱扯到别处去了。
总之,这两个孩子的意愿显然可以放在最最后面,反正,他们也不会叫,不会跳,木讷得像两个木头人。
再后来,夏语墨又去开了几次不知所云的会议,竟还见到了叔叔到场。会议的组织者对待叔叔倒是客气,他们似乎有很多共同话题,不停地说着说着。
会议结束后,夏语墨走到叔叔跟前,问他来做什么。
叔叔答非所问,目光不曾落到夏语墨脸上一秒。
夏语墨不与他绕圈子,直截了当地通知对方“不要打房子的主意,房子是爷爷留给他们姐弟俩的”。
叔叔脸上溢出了错愕,他大概从来没有料到这个话不多的姑娘会说这番直白得不留情面的话。一两秒的错愕后,他立刻哼笑一声挺着大肚子走了。
夏语墨又去找负责开会的男人挑明了立场,对方最初那两秒里的表情几乎与叔叔一样,不过他最终还是以官方说法打了圆场——瞎说什么呢,我们都是照政策办事。
其实,在21岁的夏语墨心里,房子和钱并不是值得为之鼓足勇气摆明立场去争取的东西。烟雾缭绕的会议室里,她的心思在其余众人的对比之下显然显得极为怪异——如果与众不同便是“怪异”的话。
她仍要争取和捍卫,只因为爷爷是那样坚定地要她去争取和捍卫的。
还因为,如果不争取、不捍卫,就落到最讨厌的人手里了啊。
年轻的她尚且不知道,在她“怪异”思路的怂恿之下去争取的这些东西,对不断前进的生活而言确确实实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从会议室出来,夏语墨又去了医院,回到家时已晚。正从同学聚会赶回来的夏子实要夏语墨在车站等他,不要先自己回去。可是夏语墨满身疲惫和烟熏臭气,就直接回家洗澡去了。
洗完澡打开电脑,夏语墨发现舟寒果然准时在通讯软件上留了言。不过他并不在线,留言说下午有课。
舟寒不用视频与夏语墨聊天已有一阵,夏语墨后来才知道,原来那段时间里舟寒摔了一跤,把脸给摔破相了——这也是等伤口好全之后,他才告诉她的。
夏语墨关了电脑,手机随即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的是一组奇怪的号码,显然是越洋电话。夏语墨满心欢喜地接了起来,对方却并不吱声。
她挂了电话,对方又打来,又不吱声。
再打来,终于有了回应——确切说那不是回应,而是热情主动的招呼:“喂?是夏语墨嘛?”
虽说热情主动,却显然比以往腼腆,那声线没有变,只合乎常理地蒙上了一丝丝陌生感。
“你是?”
“真听不出来?”
“陆飞吧!”夏语墨念出对方的名字来。说不清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夏语墨不用想起陆飞这个人的脸和声音,光是想起这个名字,就会觉得满屋亮堂,周遭莫名地热闹起来。
“变聪明了嘛!嘿嘿!”
“你……怎么突然打电话来了呀?”
“哥这不是要回国探亲了么,通知你们一下,你负责替我通知猴子啊!”
“行!”
“就一个‘行’?”
“不然呢?”夏语墨不想与他多贫些无用的,转而细问道,“具体是什么时候啊?”
“嗯……这个嘛,还没定,反正你先给哥张罗着呗!”
“行吧。”夏语墨的脑子又转了转,“那你还是住老地方吗?呆多久呢?”
“咳,啰嗦死了!”两人之间明明有些生疏之意,对方似乎是要拿这些抱怨来缓和气氛,“这些不要你操心啦,哥自有安排,到时候哥联系你!你只管空出时间来接待我!”
“噢……”夏语墨又动了动脑筋,发现实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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