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的声音说:“阿滟姐姐会保护好自己,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的。”
“真的?”圆儿偏着头,半信半疑。
“真的。”
“那咱们拉钩!”
倪胭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圆儿又低下头,耷拉着眼角,低落地说:“算了,圆儿知道阿滟姐姐是安慰我的。”
“阿滟姐姐,我也想和你一起去。我想去找阿爹、娘亲和哥哥!”
倪胭蹲在她面前,亲昵地捏了捏她的脸,说:“你还太小了。”
“可是主上说敌人不会因为我年纪小就放过我。”圆儿去拉倪胭的手,“阿滟姐姐,你知道什么是人彘吗?”
“人质?”
圆儿蹲下来,在地上一笔一划地写下“彘”字。她说:“我偷偷看了主上的信,把这个字给记下了。他们说胥国的狗皇帝把阿爹和娘亲做成了人彘。我去问他们什么是人彘,没有人肯告诉我。”
倪胭心里微震。
最初她以为夷潜在培养一个暗中的杀手组织,如今看来并不仅如此。恐怕其中掺和的不仅是家恨,还有国仇。
“阿滟姐姐果然也不愿意告诉我。”圆儿甩开了倪胭的手,她捡起落在地上的风筝,转身往山下走。
她低着头,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这是哥哥给我做的风筝,逃走的时候弄丢了,我壮着胆子哭着求主上,主上才肯带我回去找回来的。以前哥哥总是笑话我个子小,没力气放风筝,我现在已经可以放风筝了,等哥哥回来了,我要告诉他再也不能笑话我了……”
倪胭沉默地跟在她身后。
下了山,首先要经过宽阔的操练场。只是此时操练场上的人都没有练武,而是聚在夷潜周围。
“是月儿姐姐他们做任务回来啦!”圆儿拉起倪胭的手,带着她小跑起来。
离得很远,圆儿一无所觉,倪胭却闻到了浓重的鲜血味道。
身穿黑衣的男男女女躺在地上,尸体早就凉了。活着回来的人只剩三两个,且受了伤。被捆绑的男人跪在夷潜面前。
“月儿姐姐!月儿姐姐!”圆儿一路跑过来,她喜欢的月儿姐姐没有像往常那样抱抱她,而是血肉模糊地躺在地上。
圆儿手中的风筝轻飘飘地落了地。
“主上,怎么处置这个人?”罗年年询问。
一双双悲戚的眼睛望着夷潜,夷潜去看向懵懂的圆儿。他招招手,圆儿木讷地朝他走过去。
夷潜揉了揉她的头,开口:“你不是一直在问你爹娘和你哥哥去了哪里吗?”
圆儿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忙不迭地点头。
“你跟着你年年姐,看看这个人的下场,就知道你爹娘和哥哥都经历了什么。”夷潜指向跪在他面前的男人。
圆儿缓慢地点头,干净的眼睛里却染上了几分异色。
夷潜随意挥了挥手,对罗年年吩咐:“将他做成人彘悬于潜光谷暴晒十日。”
“是!”罗年年领令,看了圆儿一眼,指挥两个人将跪地惊恐挣扎的男人拖走。
圆儿愣了愣才跟上罗年年。
夷潜轻咳了两声,询问回来的人任务办的情况,任务算完成了大半,一共要杀三个人,在外面弄死了一个,带回来一个,还有一个却逃走了。
夷潜令人安葬死去的人,又随意点了几个名字,继续出谷追杀逃走的那个人。
他将事情交代完,又用折扇掩唇,一阵咳嗦。眉宇之间带着几分疲态,他看了倪胭一眼,倪胭走过去,立在他身后,推动轮椅送他回去。
倪胭也不太清楚自己是怎么知道夷潜想要回房的意思,大抵是这个身体的习惯。
倪胭推着夷潜刚转身,远处传来圆儿撕心裂肺的哭声。
操练场上的人无不动容。
夷潜望着远处的山峦,面无表情地说:“阿滟,过几日你出谷。”
“是。”倪胭垂下眼睛,默然推着夷潜回去。
·
夷潜的身体是真的很不好,每隔一日都要泡药浴。
他的命像是一直吊着一口气一样。
虽然没有原主的记忆,但是三天的时间足以让倪胭明白她虽然和潜光谷里的其他人一样都是夷潜捡回来的亡国孩子,但是她的身份还是比其他人高一些,总是伴在夷潜的身侧照顾着他的衣食住行。
罗年年也正是因为不喜她总宿在夷潜的房中而心中怨恨。
罗年年和潜光谷的很多人一样,都是夷潜捡回来的,他们的命是夷潜的,他们对夷潜有一种绝对的臣服和遵从。
更何况夷国被灭,这些人都是无家无国之人。而夷潜不仅是他们的救命恩人,更是代表着无尚的皇权。
在古代,皇权就是一种信仰。
倪胭探手试了试水温,将煮好的汤药倒入水中,又在浴桶中添加了一些药材,整个浴室都弥漫了一种浓郁的药味儿。
夷潜撑着轮椅起身,宽衣解带。
倪胭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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