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农历十一月初三,黑色的夜幕里星光暗淡,只有月牙儿如一弯镰刀挂在空里,冷冷清清的显得寂寞。
庄云舒开了门正要让姚远离去,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喊声,匆忙又闭上门,从里面将门闩好,一把将姚远拉到她身后藏了。从门缝里向外看时,却见是二哥庄云升正独自抱了坛酒,摇摇晃晃走上台阶来。
庄云升来到门前,摇摆着身体,“咣咣咣”的敲了几声门响。云舒冲姚远做了个“嘘”的动作,而后按紧了门闩,对外小声应道:“谁呀?是二哥吗?我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不!不能等到明天,我现在就要和你说!什、什么东西!他、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家都沦落成什么样子了,还、还敢来高攀我们庄家!最讨厌他还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他、他有什么值得神气!我庄二爷抬抬脚,也比他的头高!”
咕咚——咕咚——
外面庄云升显然是又喝了两口酒,继续说道:“妹、妹妹,你可、可得拿稳喽,千万不能嫁给这样的人,他、他不配!你、你是没见他那不可一世的样子,着实令人生厌!可、可我就不明白了,爹爹为何就、就对他那样看重?你、你知道吗?今日宴席上,爹爹竟、竟然让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给那小子赔礼道歉!明、明明是他、他骂我连狗都不如的,我非但挨了父亲一巴掌不说,还、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他下跪,最、最后竟然还要我给他赔礼道歉!你、你说,天、天下有这样不讲道理的事情吗?”
说到委屈处,庄云升竟有些情绪失控,一个人躺在台阶上,抱着酒坛嗷嗷的嚎哭起来。
姚远在里面听的清楚,知道庄云升这是在埋怨自己今日的行为。于是向女子指指外面,又指指自己,示意他说的那人便是自己。
云舒会意,瞪大了眼睛望着他。她做梦也没想到,眼前这个人,居然就是父亲给自己找的如意郎君!想到今晚和他发生的那些羞事,心中不知怎么,倒有几分释怀起来。忽又想到自己一个女孩儿,竟然生出这种不知廉耻的想法,实在有亏女德。脸上顿感**辣的,滚烫如沸。
姚远正在门缝里注视外面的动静,不经意间与云舒的脸贴的很近。云舒举着一双白皙滑嫩的小手缩在他的头下,毛茸茸的大眼睛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个可能要与他共度一生的男子。看到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上,眉目五官间,有种说不出的俊朗潇洒,呼吸不由有些急促起来。
“这小子!咦?你的脸,怎、怎么这么红?不会是感冒了吧?”姚远不经意的低头间,忽然发现这女子的脸突然变得异样的红烈,以为是刚才洗澡时的折腾,害她着凉生了感冒,有些关切的问道。
云舒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脸红,而且更让她难堪的是,这种样子居然还被他看见。心中小鹿乱撞一般,扑通扑通。一时羞的不知该怎么是好,赶紧低身从他的腋下钻出,向着床那边跑出几步,低头抚弄着头发道:
“谁、谁说我脸红啦?我、我只是……哇,这家里好热呀!你不觉得吗?哎呀,真是的,秋葵这丫头,干嘛要往火盆里添这么多炭嘛!”
云舒假装用手扇着脖颈,而后拿起地上的火钳,拨弄着火盆里所剩无几的炭块。不时偷眼瞧向那边,观察姚远的反应。
姚远知她并非感冒,微笑不语。前世里他可谓阅女无数,也曾在各路招数下磕绊不少。因此对女人的一颦一笑,他都有着天然的敏锐直觉。眼前这个小姑娘的把戏,他自然早已识破。只是心中倒十分喜欢她的纯情有趣,实在不愿戳穿了让她难堪,反而假意逢迎她道:“嗯,确实是有些热。不如将火盆抬到外面来吧,这样屋里可以凉快些。”
“呃……不用不用!过一会儿就会好的。火盆这么重,抬起来很不方便的。”云舒知道将火盆抬到外面意味着什么,她可是从小就最怕冷了。
姚远心里早已笑倒了,表面上却不露声色,看看外面庄云升还在一个人对酒牢骚,对自己的批判显然还未尽兴。闲着也是无聊,于是故意吓唬屏风里的女子道:“我看你二哥一时半会儿是不会离开了,他要不走,我便不能出去。如此这样的话,我今夜恐怕只能在这里过夜了。”说着便在外面假意脱衣要睡觉。
庄云舒一听此言,顿时慌了神,又见他已经在外脱起衣服,慌忙一只手捂了眼睛,另一只手指着他道:“万……万万不可!你……你别脱!”
姚远憋着笑,假装停止脱衣,反问她道:“那你说怎么办?你二哥又不走。”
“我、我会让他走的!你千万别脱!”庄云舒闭着眼皱紧了眉头,显然是因急切却又无计可施而着急。
姚远看在眼里,其实心中早就有了计策,此刻故意装作突然想到的样子,轻呼一声道:“有了!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让他马上离开,只是……这个办法嘛,怕你不答应。”
庄云舒此刻最大的担忧便是怕他走不了,生怕明日万一被人发现他在自己屋里过了夜,那她女孩儿的一世清白,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因此只要能让他走,什么办法她都可以接受。
“我答应!你说吧,只要能让我二哥快快离开,不管什么办法,我都答应。”突然想到什么,赶紧补充道:“呃,有辱我名节的事除外!”
姚远呵呵轻笑一声,拱手道:“放心!我姚远还没下作到那个地步。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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