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束光把画面切割成两半,光很细,光亮的走廊上摆着花瓶等静物,而两边的灰暗里,堆着无数死人的尸体,奇形怪状,摆着诡异的姿势。
在这种阴森的环境下,这种画便更显得诡异,看得我毛孔张开,冷汗直流。
我把画拿出来,没想后面有道把手。我试着一拧,身后沉闷的机器声。回头,墙上的木雕装饰原来是一道门。
里面是个酒窖,存着五颜六色的洋酒。一排一排的木架上堆满了玻璃瓶,并没异样。
灯光昏暗。酒瓶上反射着冷光,阴森森的。我走近粗略看了一眼,发现酒瓶子都已经落满了灰,手指轻轻一擦都能擦出一条痕迹的那种。
我在酒架间走动。正要折身而返,余光却瞟到某个酒罐里有杂质。
那是最后一排酒架。
缓缓走过去,被遮挡的视线渐渐开放,我这才发现。那排透明的玻璃罐里,用酒泡着各种奇怪的东西,红手帕,绿领巾
我赶紧拿手机拍下来。一转头便吓得魂飞魄散。有个大酒瓶里泡着一个芭比娃娃,她被戳掉眼睛,脸上划得稀糟,令人毛骨悚然。
我实在觉得这地方诡异异常,便转身就走,过了几排酒架,撞见大堆大堆的画作,全部装裱,风格极度诡异。
我一幅幅看下去,冷气渐渐席卷全身。
都是相同的风格。
比如有一副,右上角是繁华的车水马龙,阳光透过空空的井盖照进窨井,井里坐着一个花裙子的小女孩。井道里,阳光两旁的阴影中,是大片的下水道世界,里面堆满垃圾。废弃物,和数不清的尸体。
还有一副是田埂上的稻草人,被人扒掉了衣服,肚子上的稻草也被掏的稀烂。了无生气的丢在那。画的背景颜色选成了黑色,好像是墨染的天空,一场暴风雨即将要来临前的暗夜。、
我甚至能通过这幅画,感受到画画人绝望又压抑的心情。不知道这是艺术的感染力,还是什么之间的共通。
我还想继续翻看,忽然就感觉阴森森的,脊背发凉。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缓缓回头,只看见莫巧言穿着血红色的裙子,站在高高的木头台阶上,眼神空洞。幽幽看着我。
走廊的灯光灿烂地投进来,和酒窖的阴暗形成鲜明对比。
我的心里像是有鼓点在敲,在看见莫巧言的脸的瞬间鼓点已经密集到让我觉得快要压制不住心脏。
莫巧言就那么冷冷的看着我,半晌之后换了一脸笑容“姐姐你怎么在这呀?”
我把手里的画放下,回了回神,一边往上走一边说“姐姐回家来拿东西。”
“那找到了吗?”莫巧言瞪着大眼睛看着我。
我带着她出去,转身又锁死了铁门“没有呢。”
莫巧言说“我记得上次你回家,就直接去了大舅舅的书房,会不会在那啊?”
她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好像上次真的是因为莫少卿找我有事,所以去他书房聊了一会,还真没准是把文件落在那了。
我到书房一找。果真就在最显眼的位置上。
我把莫巧言抱起来挠她痒痒“言言好厉害,姐姐都不记得了,你竟然还记得。”
莫巧言笑着躲开我,我想起什么又问道“对了,这么远,你怎么自己跑到这来了?”
“我去上幼儿园了,大舅舅说今天大家都没时间接我,所以我坐幼儿园的班车回来。”
莫家也是刚刚才搬到酒店去住,估计班车的司机也是不知情。
“那你怎么没告诉司机呢?”
莫巧言在我肩头趴着,随手摘下了一片树上的叶子“我看见姐姐的车在外面啦,我就知道你肯定在家。”
莫巧言这孩子还真是人小鬼大,机灵得很。之前每次看见我开车回来都只是远远的从车窗里看一眼,这样就能记住车型和车牌号,倒真是不容易。
我把莫巧言带回酒店安置好,自己又去了赌场那边。
上个月底开始,赌场这边也已经开始正式营业了。虽然和澳门没法比。但也算是香港新界这一带比较豪华的赌场。
令我意外的事,赌场的来客除了有钱没地方花的那帮人之外,竟然还有导游从内地带来的游客。
我叫来了赌场的领班问了一下大致情况“怎么回事啊,怎么还有旅行团?”
领班看我不悦。连忙回答道“不是和我们一早就商量好的,都是他们导游自发带人过来的。”
“轰出去。”我想都没想就说。
领班表情有点为难“这不好吧,我们打开门做生意,来的都是客。就这么把人撵走,是不是有点瞧不起人了。”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导游带来的这帮人,年纪明显都在四十到五十岁之间。这个年纪的人上有老下有家庭负担本身就不清,攒了点钱出来旅游消费本来是好事,但我知道,赌场这个地方。进来了很少有能全身而退的。
跪地求饶的我见过,把儿子女儿拉来说卖人顶账我也见过。之前我手软,能帮则帮,但是现在我想通了。赌博的人耍起来六亲不认,我是做生意不是做慈善,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
眼吧前的这几个人,也不像是几十万不当钱的主。所以还是别让他们搅浑水的好。
“我不想再说第二次。”
领班没办法,只好这边答应我,那边去找导游沟通。
导游的情绪很激动,我隐约的在这边还能听见她说什么我们是来消费了,有没有要从你们赌场抽红分好处,凭什么撵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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