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这个时代的了解仅来自于那残缺不全的原身的记忆,他不太清楚自己一个才过门一个来月的后辈,就到前堂去招待本家而来的宾客是否合适,但他若问过了这个男人,只要这个男人说的可以,他便觉得可以的。
毕竟,他只是有点这种重礼数辈分的意识,却没有真正体会过这个时代辈分的绝对权威,他不担心自己的不合礼数的举动是否会惹来笑话,但他却在意是否会给别人丢颜面,国人都是好面子的,人活着撑的是一份颜面,他懂得。
伸手将摆在膝盖面那湿半的布巾拿走,续祁话里带着安抚,“你是少夫人,莫担心。”说完,将手中湿半的布巾一丢,十分准确地挂回了那架子上,布巾轻轻地晃动了几下。
宫沐看着他的举动,听着他说出来的话,记在了心里头,没再多问,左不过只是来客,连同住在续府的二三房都不会拿他怎样了,不过是一些常年不往来的亲戚罢了,没有值得他畏惧的。
他如是安慰自己。
“睡吧。”外头响着三更更声,确实已经很晚了,续祁手一挥,屋子里的烛火灭了九成,只留了离门最近的那一盏,与床前不远处的那一烛。
宫沐屁股动了几下,往里挪了些,让出了床边的位置,一直都是他睡里头,这个男人睡外头。原本他是喜欢睡外头的,可自从二人同/床共枕之后,这男人便以一种硬而又理所当然的姿态霸占了外沿。宫沐想,也许对方的危机感极强的,伴随着睡眠亦毫不松懈,所以才非要睡在外沿,至少有什么事能起到防卫与保护的作用。
“再坐一会儿罢,待头发十足干了再睡。”宫沐没有立马躺下去,而是依然坐在床的中间,看着双腿摆上/床明明随意一躺,姿势却给人格外**的错觉的男人,然后见其闻得自己的话复又重新坐了起来,背靠着床栏处,那里有一个大而软的四方枕。
二人相对而坐。
对于这个男人如此听话,宫沐有些发愣,竟然一时不知接下来应该说些什么,或者还是自己躺下去先睡觉?
被人这么直勾勾地注视着,尧是宫沐也有些不自在,是他先移开视线的,怕与这男人再度对视,干脆转过身,手撑着床面一挪一挪,直到与男人并肩同靠于床栏软枕处。
续祁就这么沉默不语地看着这人的一系列举动,注视着对方不知是害羞还是单纯不自在的神情,心头那感触说不清是如何,有点儿软,有点儿酸涩,又有点儿愉悦。
两相再次沉默,气氛的确很尴尬,不知这向来淡定的男人是不是会也觉得尴尬,反正宫沐被盯着很不自在,于是他找了话头。
“明日……都有哪些本家人?”对于续府的本家,他其实并不了解,连续祁的大婚也不见本家来人,如果不是这一次续祁提到,他还以为只有二三房呢。
提起本家,续祁的神色同样一丝未变,对他而言,仿佛那本就与自己无任何关系之人,只不过父母之命,他便多交待一句罢了。
“许是宗堂里的。”他没问,所以也不清楚。
宗堂便是宗室里头的,是本家最直系的一脉,非常权威的存在。
“哦。”宫沐闷闷地应话,“得罪了也没关系吗?”他特别认真地看着这男人问,而被他问得一怔的男人微眯着双眼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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