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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鹤的耳根子都红了,为了掩饰尴尬, 匆忙地跳下船, 哪知道那船翁也被箫声所震, 船尚未靠稳, 李鹤一脚踏入了河边的泥滩里,靴筒里便进了水。
玉髓儿不由笑出声来,只觉得李鹤原来是个呆子。
姬央瞪了玉髓儿一眼,李鹤看入眼里,却恨不能那万种风情是向自己嗔来。李鹤也是官宦子弟, 否则入不了宿卫宫廷的虎贲军,幼时也曾略习音律,但他素来喜武厌文,只觉得丝竹皆是靡靡之音, 消磨人志气之物, 加之那些弹奏之人装模作样, 讲什么高山流水, 伯牙子期,其实弹的都是狗屁, 让人根本听不懂。
至今日李鹤方才发现, 最能打动人心的音乐, 并非高超的技艺和晦涩难懂的音意,而是安乐公主所奏之曲, 走马章台的贵族公子能懂, 沙场拼杀的将士能听, 连只会撑篙的船翁也能明,那才是真正动人的音乐。
李鹤待脸上的热度退了下去,这才伸出手将姬央接下船,当她越过他时,微风里送来她发梢的一缕香气,李鹤这一生便再也没从那香气里回过神来。
“公主刚才所奏的是何曲?”李鹤问道。
“曲名‘桃花源’。”姬央道。
“却是未曾听过。”李鹤道。
“没听过就对了,这是我们公主自己谱的曲,你又哪里去听呢?”玉髓儿笑道。
不一会儿那船翁又在漳水上来回将对岸剩下的人都接了过来,姬央一行正要离开,却听见林中有马蹄声传来。
李鹤脸色一肃,右跨一步将姬央挡在身后,手中长枪已经蓄势。
但见林中奔出一马。
马上之人见李鹤一身盔甲,带着几个女眷,其中一位白纱蒙面,通身的气派一看便绝非普通闺秀,因而抱拳道:“前面可是安乐公主?”
李鹤一面警惕地护住姬央,一面道:“你是何人?”
那人翻身下马,向前走了几步停下,“在下冀州李凉。”
李凉者,冀州沈家旗下的一员骁将,说起来李鹤还同他有些转折亲,倒也听说过这么个人。
“在下虎贲军李鹤。”李鹤也自报家门道。
既然李鹤表明了身份,李凉便能肯定他身后那女子就是安乐公主,因而快步上前单膝跪下,“末将李凉拜见公主。”
此时姬央已从李鹤身后走出,“李将军请起。”
李凉起身后道:“主公闻得公主遇袭,命末将火速渡江营救,可惜还是晚了一步,不过那些悍匪已经被尽数剿灭,公主的銮驾、妆奁俱已找回。”
玉髓儿闻之面有喜色,苏皇后为姬央可是准备了价值连城的嫁妆,被那些悍匪劫了去,玉髓儿一直心痛得滴血,可怜堂堂天朝公主落得一身换洗的衣裳都没有,如今所有的难题迎刃而解,怎不叫玉髓儿喜形于色,因而对那位信阳侯未见面便生了几分好感。
“主公猜想建威将军护着公主肯定会选择从其他津口渡江,便分派将士于各渡口候着,果然叫末将寻着了公主。”李凉继续道:“公主,请容末将给主公报个信,主公的驻地离此不远。”
姬央点了点头,“有劳将军了。”
李鹤听得沈度要来,想起那才是安乐公主将来正经的夫婿,一时间心里生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堵得胸口难受,他更想如果他不仅仅是虎贲军的建威将军,而也是都督一方军政的公侯的话,那今日安乐公主的夫婿恐怕就未必是冀州沈度了。
却说李凉报信的手段让姬央十分好奇,她见他将胸前的竹哨对着天上吹了三短一长的声音,再抬头便见天上一个黑影从云里露出,在他们头顶盘旋了一圈,便迅速振翅西去。
李鹤惊道:“如此神骏,难道是海东青?”雕出东北,最俊者谓之海东青,十万只神鹰里也未必能出一只,是以李鹤不得不惊奇。
“将军好眼力,那正是主公驯养的海东青,这东西飞得极快极高,箭也射不下它,用它报信再好不过,主公为了寻找公主的下落,特地派出来的。”李凉与有荣焉地望着天边那渐渐远去的黑影。
玉髓儿和旁边的露珠儿对了个眼神,心里都十分欢喜信阳侯如此礼重公主。
唯独姬央,见李凉上来便一个劲儿地提信阳侯,言语里皆是他为自己这个安乐公主做了多少事情,便多了个心眼。
按理说,如今是中州急于拉拢冀州,否则她母后也不会舍得让她北嫁冀州,这信阳侯反而如此用心,由不得姬央对这个人不充满好奇。
没过多时,山坳里便响起了整齐的马蹄声,一队黑甲精兵整齐划一地奔至津口,齐齐勒马,马蹄高扬,而上面的人稳如泰山,一张张脸都掩在头盔面罩之后。
姬央虽不知兵,却也听说过天下赫赫有名,从未有过败绩的冀州黑甲军的威名。这一列人马过来,勒马无声,扬蹄不鸣,马蹄一抬一踏的每一个点都整整齐齐,若非训练有素、武艺高超的黑甲军,实在不敢做他想。
姬央虽然看明白了黑甲军的整齐,可却从未有机会比较过其他军队,因而对眼前这队人马的厉害,也仅仅局限在“听说很厉害”这个层面上。
这一队人马停住后,又整齐划一地往旁挪动,露出当中一匹眉心一撮泪滴白的黑色骏马来,那上面坐着的人,直叫人看得忘了心神。
冀州有谣:一见沈郎终生误。
说的便是凡是女子,最好不要遇见这位冀州沈度。
到后来,姬央回忆起这一幕,也不得不感叹,沈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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