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先早起的不止她一个。
余延穿着黑色的背心从远处的田埂上慢慢跑来, 额头上挂着一圈细细密密的汗珠。
他此时没带眼镜,因为近视的缘故, 看人的时候对焦有些散,显得有几分茫然,配上运动后比平时红润许多的脸颊, 少了平日的清冽, 平添了几分烟火味。
杨绵绵的视线不自觉的落到他的那被衣服遮住的小腹上。
女鬼曾说过, 余延可是有六块腹肌的男人。
“哟,都起得这么早啊。”这是白无常特有的妖娆声线插了进来,打断了杨绵绵的探视。
山里的气温要比城市里面低好几度, 尤其早上,天气凉,雾气重,白无常的发梢还挂着小小的露珠, 也不知道这一晚上跑哪里去野了。
白无常走了过来:“我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东西, 既然都起来了,要不要去看看?”
杨绵绵点头:“走。”
余延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带上眼镜也跟了上去。
两人跟在白无常身后, 一路来到了杨三叔家后面那块被砍秃了的山腰上。
白无常道:“到了。”
半山腰处支出来个大石头, 像个平台一样, 估计能同时站十几个人的样子,以前这处被茂密的柏树挡住,柏树枝叶铺了一地,竟然一直没有发现。
三人站在平坦的平台上,白无常背对着身后的大山伸手指了下山下的村子,“你们看下面。”
杨绵绵狐疑的顺着他的手指往下面瞧。
今天的月亮又圆又亮,现在虽然已经接近黎明,但是月亮依旧高悬在夜空,皎洁的月光倾洒而下,村子一片安静祥和之气。
农忙已过,现在正是难得的清闲时光,大家都还在睡梦之中,除了偶尔一两声狗吠和鸡鸣,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乍一看,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可杨绵绵看着看着,眉心却渐渐拧了起来。有种怪异的熟悉感从心中慢慢升起。
这个景象似乎在哪里见过。
余延眺目远望,浅色的眸子在昏暗的晨色中有些深,“村子的结构和今天照片上看的那个村落布局一模一样。”
杨绵绵一听,顿时恍然大悟,总算知道那丝奇怪的熟悉感从哪里来的了。
虽然房屋的构造不一样,但是屋子坐落的位置确实是和照片的一样。甚至连依山的距离都差不多,如果把村里的这些房子换成照片上的木桩小屋,相似度能有百分之八十。
村里人建房子的地基基本上都是规划好的,祖祖辈辈往下传,所以就算后面翻新,新房也大多是在原来的地基之上。这么些年,村里的房子从以前的稻草房到瓦房再到楼房,每家每户坐落的位置基本都没怎么变过。
说起来,从她记事起这十几年里,村里似乎一直都是这么多户人家,几乎家家户户都是代代单传,所以房子的数量一直都是这么多栋,也是奇了。
也就除了他们杨家在她老爸那一辈多了个兄弟,山脚下这块地就是当初分家时,三叔一家人特找村长批下来的,原来这里只是一片空地。
没由来的,杨绵绵忽然想起那个给她批命的瞎子还说过一句话,说他们这一房的命都是向天借来的,所以命格才如此怪异。
她爸八字弱体弱多病,而她则是极阳命格,注定五弊三缺。
难道这一切都是早就注定的?
杨绵绵拧着眉看着山脚下平静安宁的村子,忽然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萦绕心间,就像无形中有只打手在拨弄她的人生。
二十多年来一直得过且过的她忽然就伸出股不服输的韧性来。
余延侧头看了一眼杨绵绵,敏锐的察觉到了对方情绪的变化,他微微垂眸,伸手揉了揉杨绵绵的头顶,无声的安慰。
他记得,刑警大队的同事给炸毛的小奶猫顺毛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白无常站在两人侧后方,无声的咧了咧嘴。
“那张照片应该就是站在那个地方拍的,我们现在站的位置正好相反。”白无常指着山脚处的一个地方道。
杨绵绵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他们停车的那个坝子下面。
“那我们现在站的位置原来是什么?”杨绵绵说完凝神细想了片刻,只是她当时看照片的时候并没有细看,现在也没什么印象了。
“是一个木桩打造的平台。”余延接过话:“从山脚拾阶而上,平台上树立着一根巨木,高度直达山顶。”
余延说着顿了一下,道:“那样子应该是一处祭台。”
祭台!杨绵绵心头一跳,其实在余延形容的时候她也想到了这个词。
她忽然就想到了白无常说的关于巫族的风俗和即将到来的婚礼,有些事似乎已经昭然若揭。
“你也不用太担心。”似乎是察觉到杨绵绵的不安,白无常耸了耸肩道:“巫族生大多都是为了祈神,对人并无损害。”
杨绵绵却不放心:“那极少数的情况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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