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的四肢印上去的。
抚平褶皱之后,手机响了,她接起来。
电话是许太太打来的,一样的年纪,沈之秋是根柔软的弦,这位太太是个椭圆。
电话还没打完,陈沦已回来了,湿着黑发。
沈之秋责了他一句,丢给他一块毛巾。
陈沦看了那毛巾一眼,没接。
沈之秋低下头,看着家里精美的假花,对着许太太敷衍了几句,挂了电话。
“许太太听许梁说,昨天保送结果出来了,你怎么也不告诉我。”
陈沦坐在沙发上,闲闲翻了一页书,“你现在不是知道了。”
“你早点告诉妈妈,妈妈可以早点替你高兴。”
陈沦没有回话。沈之秋叹了口气,回了房。
回房后才发现,右耳的珍珠耳坠却不见了。也许是做的时候掉在沙发里了。
于是打算去寻,却透过房门的间隙,看到陈沦仍坐在沙发上,手里绕着一根自己被男人扯下来的长发,眼神黑森森的。
算了,沈之秋想,明天再找也来得及。
然而第二天睡醒,看见那个珍珠坠子静默地躺着枕畔,泛着冰冷的光。
沈之秋的背板结起来,她知道是陈沦放的。
人间失格精神癌早期 心脏守则(娜奥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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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失格精神癌早期
撞破张合偷东西是在中午。
于生穿过空荡的走廊,回班。
他背影白芒芒的,像夏日正午失真的太阳。
教室靠走廊的窗都被拉上了窗帘,带着灰尘味的墨绿铺成一条道。
他打开门,看到张合动物一样,半蹲在陆满的课桌下,粗短的手臂在陆满的桌肚里用力翻搅,似乎是直接在翻搅陆满本人。
有金属反射出冷光。
张合手里攥着陆满的钢笔,预备放进口袋。
她抬起头向前看时,油腻的刘海搭在眼角,脸上光灿的笑意还未散去。
然而碰上挺拔地立在前面的于生,张合的笑意死了。
“我不会和陆满说,”于生俯视地上的张合,“但你要把钢笔放回它原来的位置。”
张合把陆满的钢笔攥出吱吱的声音。
她把钢笔贯到陆满的课桌上。
钢笔弹起来,张合也从地上弹起来,从后门遁走。她离开的方式也像动物。
教室里只有于生了。
他用食指轻轻触着陆满的钢笔,眼下有一片阴影。
不见了。
陆满放在课桌上的,用来绑头发的塑料皮筋不见了。
皮筋的颜色接近于她的唇色。
“你有看见我的皮筋吗?”陆满问张合,她记得张合说过那皮筋的颜色好看。
张合用凸出的鱼眼睛瞥了陆满一眼,摇头。
陆满看着张合小指上熟悉的甲油颜色,叹气,“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旁边的于生垂着眼,粗劣的黑笔在纸上停顿,留下一个残损的点。
陆满把碎发顺到耳后,走到前面,和胡志凡一起主持班会。
两侧的窗帘都拉得严实,教室里暗的连灰尘都沉降下来。
唯有黑板前的电子屏幕发着微光,屏幕上投的是陆满准备的幻灯片。
胡志凡的脖子向前拱,驼着背倚靠在灰白的墙上,又开始笑着讲他爸爸的故事。
胡志凡的爸爸有精神病,遗传性的。据说当年杀了一个人。听和胡志凡住得近的同学讲,他爸的病到现在都没治好。
可在胡志凡的故事里,爸爸永远战胜疾病。
陆满垂手站在一边,灰暗的光笼在她脸上。
所有人都在看前面,看她和胡志凡。
除了于生。
他在死暗的教室里低头看书。
在这种光线下看书,眼睛会酸痛无比。可于生宁愿看书也不看陆满。
他对她不理不睬已经一个星期了。
就算陆满拿了题去问他,他也只淡淡地,让她去找别人。
原来的白月光变成了霜,温吞水结了冰。
陆满真想冲到于生那里,在他怀里乱窜,撕扯他白得发贱的校服。用自己冰凉的手捆他冷峻的面颊,尖声喊,理我啊,理我啊。
然而,整节课,于生一直低头看书,不曾抬头。
想到张合昨天说的,你和他做了。陆满不禁斜扯着嘴笑。
怎么可能做。陆满在于生那里,是空气。
真的对于生产生复杂情感,也是在中午。
第二天的中午。
她和张合早早吃完中饭回来,张合拐去了厕所,她直接回教室。
靠着走廊的窗上也拉着窗帘,窗帘上的墨绿深重,几乎让人哽咽。
陆满一步一步地。
一步一步走入这片让人哽咽的绿。
走廊的水磨石地板刚被人拖过。
明晃晃的湿意,几乎要打湿了陆满下面的白袜。
她打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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