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消息,我整个人都蒙了。
昨天下午放学后,我们三个分明还有打有闹的去游戏厅玩了两个小时,后来还去路边摊吃了烧烤,一边说着粗话,一边谈论着人生梦想。
二秃说他最大的理想,就是在城郊买套房子,等成年后娶个不用太漂亮,但是会对他很好的媳妇儿。
他的人生还没开始,怎么可以久这么结束了。
顾不得老师还在上面讲课,我丢了课本跟着大哥跑了出去。
我们都没有带伞,一股脑往二秃所在的工地跑,细密的雨水参杂着汗,让浑身湿了个透。
等我们赶到工地,出事的地方已经被里里外外的围了个严严实实。
警方过来封场,医生护士将人放到担架上,地上还有一滩鲜血。
我和大哥不顾阻拦跑了进去,趴在担架上看着奄奄一息的二秃。
他连最后一口气都没有了,我们也没有了和他说最后一句话,见最后一面的机会。
那一年,二秃才十四岁。
后来大哥疯了似的四处去查二秃坠楼的原因,但现实很残酷,这个楼盘的开发商,是六叔。而二秃坠楼的原因,是因为被无故克扣了工钱,和前来巡查进度的六叔理论时,自己不小心摔了下去。
八层楼,脑袋朝下,无力回天。
得知真相那晚,大哥发了疯一般冲去厨房里拿了刀就想跑出去,老爷子让人拦住了他。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老爷子对大哥发这么大的火。
老爷子的拐杖重重的落在大哥的背上,打得大哥整个人扑倒在地。
偌大的屋子里,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不敢出声。
唯一敢出声的那个人,是我的奶奶。
奶奶或许是怕我会过去帮忙,连忙冲我招手,“阿瑾,到奶奶身边来。”
可是我不能过去,我怕老爷子生气起来,会将大哥打死。
奶奶像是看出了我的想法,毫不避讳的说,“你大哥不用你帮,你爷爷舍不得打死他,但你过去,你爷爷一定会趁机打死你。”
老爷子被奶奶如此直白的话说得一脸尴尬。
最后老爷子还是没有再打大哥,只是将他带进了书房。
我不放心,也跟了上去。
门没锁,还留着一条缝隙。
大哥跪在地上,老爷子站在大哥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大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成什么鬼样子了,不过一个穷小子,值得你为了他去找你六叔拼命吗。”
大哥倔强的仰着头,“他的命,难道就不是命吗!”
老爷子似乎被气得不轻,“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人的命也分贵贱,你现在最需要做的,是好好学习,将来能有大出息,接手我们言家,而不是为了一条不值钱的贱命和自家人闹翻!”
“爷爷,您是老将军,您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
“可你也要知道,我首先是言家的家主!”
有老爷子在上头压着,警方那边不敢深查,只是意思意思的罚了款,言家还给二秃的父亲赔了一大笔钱,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
一条人命,就这么不了了之。
第二天,我和大哥一起逃了学,往医院的方向跑。
二秃的尸体暂时还停放在医院的太平间,今天医院的人会将尸体送去殡仪馆。
二秃的父亲拿了赔款就不见踪迹了,我和大哥凑了钱,请了个入殓师给二秃化了个妆,又给他换了套得体的西装,让他体体面面的去那边的世界。
我和大哥不能给他报仇,这是我们唯一能为他做的了。
从殡仪馆出来,大哥捧着骨灰边哭着边对我说,“阿瑾,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我静静的听着,没有说话。
其实,并不是我们无能,要怪只能怪我们都还太小。
如果再给我们十年,谁又能说,二秃的事情我们还是无法给他讨回公道呢。
市的墓地贵的离谱,光凭我和大哥手里的那点儿钱,连墓地的一个角落都买不了。
大哥不敢再为二秃的失去去找爷爷,最后我只得去求助奶奶。
奶奶二话不说久把钱给我了,这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拿着这么大的一笔钱。
她说,“阿瑾,今天奶奶将这笔钱给了你,你有想过,你这个朋友,值得这一笔钱吗?”
我几乎想也不用想就坚定的回答:“奶奶,他值得的。”
二秃是这些年来,除了大哥之外,唯一一个陪在我身边的朋友,为什么不值得。
对我来说,这份相守相伴的情谊,再多的钱,都是值得的。
奶奶会心一笑,“你觉得值得,那就好。”
为二秃安好了墓地,我和大哥在墓地前点了香,放了两束菊花,还有鸡肉酒水。
我蹲在墓地面前往铁捅里丢值钱进去烧,只盼这些钱最后能到二秃手上,让他在地下不用再过得这么苦。
大哥将酒水洒在地上,郑重而坚定的说:“苏一北,你等着,我迟早会替你报仇,替你讨回公道的。”
噢对,二秃的真名,叫苏一北。
二秃这个外号,是大哥给他起的,原因是他看起来又二又秃。
看着坟墓上那张照片了,二秃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我暗暗的说:二秃,你到了那边一定要好好的。
从墓地离开后,我和大哥心照不宣的,再也没有提起过二秃。
这一年,我十三,正是周边多事的一年。
下半年我升初三,这是改变往后人生的第一个步。
就像别人说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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