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 林重阳就知道自己还是太天真, 总用后世的一些思维来套这时候的人。
这时候的人为了考试, 有时候真的是不择手段的,当然, 后世有人也是一样不择手段。
这样的认知来自于赵文藻的到访。
酉时林重阳正和王文远、沈之仪以及林承泽等人在讨论院试文章的事情, 能请到沈案首给他们开小灶临前突击,那可是天大的脸面。
王文远是自从被林大秀接受以后, 主动给与接济, 让他退了客栈的房间搬来这里一起住。
沈之仪是为了他欣赏的学弟也可以有力竞争小三元, 甘愿奉献, 给林家堡一臂之力。
听说赵文藻一个人而且有点偷偷摸摸的,林重阳有点纳闷, 他让大家继续自己去瞧瞧。
赵文藻站在门内树下的暗影里, 似乎有些紧张。
林重阳让他爹放心,自己过去,“赵兄怎么突然来了, 还是屋里请吧。”
赵文藻见他来了,忙摆手,低声道:“林学弟不要客气,我有几句话跟你讲, 讲完就走。”
林重阳看他似乎是竭力要隐藏在阴影里,也没有办法,只得过去,“赵兄有话但讲无妨。”
这里开阔, 他们又小声说话,别人也听不去的。
赵文藻双手用力地握在一起,捏得手指都泛白,他低声道:“林学弟,院试的时候你一定要小心。”
林重阳心头一震,却故作轻松,“赵兄何出此言?”
赵文藻:“谭大人的安排学弟想必也都知道,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
难道和沈之仪一个说辞?林重阳自然不会直接说出来,只是疑惑道:“还请赵兄解惑。”
赵文藻有些急躁道:“郝令昌是一定要得小三元的,现在他将林学弟视为第一障碍。”
林重阳神色凝重起来,赵文藻也这样说,还趁夜上门,看起来还真是有问题了。
“还请赵兄指点迷津,否则小弟一点头绪也没有。”林重阳没说假话,自己专心复习,正常考试,不冒名不作弊,郝家还要如何对付自己?
就算张居正对付汤显祖也只是不给他过……是了,难道谭大人会让自己落选?
不过是一个院试,他会冒这样的风险?将县试和府试的案首黜落?
不可能。
既然自己不会落榜,那、还担心什么呢?
反正他也不强求一定要得院案首,不求小三元,跟郝令昌没有直接冲突。
赵文藻看他脸色,深深叹了口气,用低沉的声音道:“林学弟有所不知,县试之前郝家就找到了我。”
林重阳猛地看向赵文藻。
赵文藻点点头,“郝县丞找到我,希望我陪郝令昌读书,多参加文会,抬举郝令昌的文名,他可以保我必过童生试。”
林重阳嗤道:“赵兄就算没有他保,也必过童生试的,再者说难道赵家还会怕郝家不成?”
赵文藻脸上露出怨恨又古怪的表情,“赵家是不怕,可、我怕,我兄长卧床多年,说不定哪天就撒手人寰……”
林重阳好奇道:“令兄得了怪病吗?可曾延请郎中诊治?”这和郝家有关系?
赵文藻摇头,“治不好的,我兄长自幼聪慧远超于我,当年郝家找到我们,想让我哥哥抬举郝令昌,给他营造神童之名,让我哥哥做郝令昌的影子,替他作文给他造势……就如林学弟这般,我哥哥自然不肯,结果郝家就冷笑而去。之后我哥哥就诸事不顺,多次被一些无赖找茬勒索,后来直接被打成重伤……卧床不起。”
林重阳怒火填膺,“居然有这等事儿?赵兄族里不管吗?”
赵文藻冷笑一声,“自然是有的,郝家能在掖县只手遮天,没有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情又如何能做到。林学弟可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万不可着了他们的道。”却也没有解释赵家为何不管的事情。
林重阳一揖到底,“多谢赵兄前来相告。”
赵文藻擦了擦眼泪,又挺直了脊梁,微微颔首便施礼告辞。
赵文藻走的时候,林重阳想了下,让他爹赶紧派俩伙计,暗中跟着护送赵文藻回去。
他也不知道赵文藻这次来给自己通风报讯,会不会被郝家知道,对赵文藻也不知道有没有影响。
林重阳悄悄找了林大秀和沈之仪,三人去书房说话,这事儿不宜太多人知道。
他将赵文藻的话说了一下。
林大秀眉头紧皱,立刻道:“若真如此,我修书请你大爷爷过来陪你考试。”
林重阳摇头,“书信最快也得三五天到林家堡,我大爷爷来这里也得四五天,后天就考试了,根本来不及。”
沈之仪道:“也只能见招拆招。”他脸色很不好看,似是受了什么打击一样。
林重阳看了他一眼,“沈兄可是不舒服?”
沈之仪冷冷道:“赵文藻的兄长我认识的,当初有过几面之缘,算是投缘的文友,我只知道他突逢变故,没曾想这变故是这样来的。郝家,郝家,还真是好啊。”
林重阳道:“之前郝家也找了沈兄,你拒绝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沈之仪道:“他无需给我找麻烦,因为他把目光转到了赵文藻和你身上。看来,这一次院试还真是没那么简单了,林学弟,你还觉得只是一场院试,不落选就行吗?”
林重阳内心泛起波澜,半晌无言。
沈之仪道:“还有两天考试,你专心准备考试,我去求见知府大人,请他帮你保驾护航。”
说完沈之仪就匆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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