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
「妈,妈,」他找到救星般跑了过去,「到点了吧,该去补课了吧。」?
「你着什么急?」他母亲自然见了鬼一般看着他,「真是的,你跑哪去了,你小
姨找了半天你都找不到,家里人都去准备室最后见面了,马上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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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着想要看小姨穿婚纱的yù_wàng,忍着想要拽着那雪白的藕臂逃跑的yù_wàng,
面无表情地陈述着补课地点很远、他会迟到的似是而非的事实。
「你这孩子,」母亲拉着男孩就走,「论不清主次,你今天晚点怕什么,再
说你爸和小齐还没到,不知道在哪呢。」
小齐是他父亲的司机,今天自然父母都没法送儿子去上课,只能拜托别人,
要不然就得男孩自己打车,可男孩莫名忽略了打车先行的选项,也许心里还有某
种期待,即使他知道绝不可能,那是害人害己,赶快从她的阴影中逃离才是最佳
选项,但那不可能的浪漫行径也要被他本人亲自否决,才能让他内心安宁。
序礼被母亲拖拽到了准备室,姥姥舅舅他们刚出来,他舅舅那个乐天派今天
胡子刮得十分干净,咧着大嘴没有自觉地调笑着,「赶快进去啊,你不去你小姨
都要不嫁啦。」?舅妈恨铁不成钢地拍着这老男人,「瞎说什么呢你!」
姥姥推着他伴随着抽泣让他赶快进去,嘴里念叨着哭声更盛,男孩母亲劝了
半天才搀扶走了老太太。
他最终还是没了逃避的余地,只能忐忑地打开了那扇豪华的木门。
宽敞的开间里只摆了简单的沙发桌椅和梳妆镜,屋子正中立着一道娇柔欲坠
的倩影,好在没有别人,那个让他嫉妒得撕心裂肺的男人也许正在迎客吧。
这里没有他记忆里与她相会的房间的逼仄晦暗,采光极好,正午的阳光让挺
拔曼妙的她与白色婚纱融为一体,犹如女神降临尘世,完美的脸庞淌着圣洁慈悲
的泪。
「你!」她刚要像以前那样指责自己的外甥,见他神情木讷,没有伤心没有
气氛,一下就没了气势,泪水落到了手里抱的花束上,「……你来了。」
他走了过去,如同行尸走肉,僵硬得可怕,张了张嘴,发不出声,舌头顶在
牙床上,忍耐着抽搐,半天才做出了个微笑。
「……恭——喜了,小姨。」
他只有[恭]字吐得最为响亮,直至[姨]字,业已悄声到不可闻。
房间里的日光越来越晃人眼球,男孩眯着眼,看那穿着白衣的精灵变换着表
情,看她即使流汗流泪依然无损的红妆,他觉得那里面集结了世间一切的美好,
但那美好已经离他而去。
她紧闭嘴唇抬着嘴角,那是能和最顶尖偶像媲美的微笑,更别提配合著那水
润的眸子圣洁的衣着,他将要在此告别自己的青春。
「再见——……唔哇!」
碰——!
小姨手上的花束被甩到了他的脸上,动粗的女人咬着粉唇泪眼婆娑。
「乐序礼!你他妈混蛋!」
[到底怎么才会变成这样的呢?]
倒在地上的他捂着红肿的鼻头,空空如也的脑袋里冒出了很多无关紧要的记
忆——有小时候他们互相指责的画面;有去年他们在餐厅互相喂食、偷偷咬着冰
块接吻的画面;有近期他见到她转身就走的画面——
「序礼!」
面前的她叫着他,就像记忆里背后玩命呼唤着自己名字的女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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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坐起了身,感受到了她后悔担心的目光,可他的铁石心肠拍开了女人
的小手。
序礼当然想被她的手抚摸,想让她嫩白的臂膀、整个嫩白的娇躯靠到他的身
上,然而他不想接受怜悯。
「小姨……」他终于抬起头瞧着她了,「够了吧,就这样吧,早晚的事。」
是的,早晚的事,小姨的婚事拖得了三年五载,能拖得了十年二十年?他在
说服她,也在说服自己,拖得越久,就越难舍难分;而且小姨是众人焦点,而男
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哪里能让人投怀送抱,如果一直看着她,看着如此完美的她,
被她牵着鼻子走,以后又怎么能有正常的人生。
「就到此为止吧,」他的视线也渐渐变得模糊,正到继续动情之演说时,咚
——的一声,脑袋又被撞得头昏脑涨。
「唔——你干嘛!?」
而回答他的只有小姨的呜咽,她明亮黝黑的瞳近在咫尺,那种瞪视让他无处
可逃。
「唔唔……呼,」她弯着腰,半跪在他面前,雪白的婚纱浮在他笔挺强壮的
身上,她虽然吸着鼻子却变得十分强势,「你没看信吧!」
「……谁,谁会看那玩意儿。」
男孩尴尬地撇开头,被这么追问,他之前失恋后顾影自怜完全不看对方信件
的扭捏姿态,就显得有些幼稚不成熟。
「你要说什么……能说什么?再说你自己不会说,藏在那里面。」?
「你——!」
女人再次蜷缩起鼻头,哀怨得又要掉眼泪,感觉一切都和这个认死理的小情
人说不清楚,要是嘴上好说干嘛要写到信里,又有谁知道这个少年一根筋到能忍
住不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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