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便被重新揭露,毫无遮挡地出现在了众目睽睽之下,鲜血便从伤口中涌出来。
疤痕本就不是身体所自然生出的东西,它是肌肤为了掩盖内心的伤口而故意制造
出来的丑陋盔甲,但是那些被掩藏在盔甲之后的伤口,其实从来就没有真正地痊
愈过,有些难以启齿的伤痛,即使是经过了数十年的时间的荡涤,也不会有任何
的磨损。
这么一说,张语绮才发现,自己还从来都没有好好地看过眼前的这个青年人,
现在这么瞧上一眼,那五官虽然生的不怎么像那个男人,可这眉眼、神情,端端
像他岂止五分!
张语绮喉头一哽,半天都说不出一个音节来,那些被她长期以来深埋在心底
的话语,在这一刻,她多么想一吐为快!可是她的神志清楚地告诉她,她不可以,
不可以这么做,否则先前的努力,这么多年的忍辱负重,就全都会打了水漂。她
迅速地别过眼,不再看眼前这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孩,转过身去,假装是在办公
桌上整理什么东西。
我等了半天,也不见她回话,突然间,又看到她转过了身背对着我,心头不
由得生出一股疑惑来,脱口而出道:「张小姐?」
听见「张小姐」这三个字,张语绮的表情暗澹了一下,眼底闪过一阵异样的
光芒,手指死死地扣住桌子边沿的位置,骨节分明发白,脸上肌肉僵硬着,努力
地控制着身体不要颤抖。她深深的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也明白什么是对什么是
错,这种关键的时候,绝对不能因为个人的爱恨情仇耽误了大局发展才是。
这么想着,张语绮迅速地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挤出一个端庄的笑脸来,转过
身看着这个稚气未脱的阳光小伙,说道:「好,我知道了,陈警官。」
听她这么一说,我倒是一愣怔,然后很快地有些不好意思。上任也有好几天
了,可是即使是我穿着全套的制服,带着警帽,开着警车,衬衫的口袋里挂着警
察证,无论是警局的领导和同事,还是遇见的一些别的什么人,那些张着眼睛、
视力很好的人,见了我一概都没有过这样的称呼,就连「警官」两个字都从来没
有人叫过,我真是没想到,这头一份竟然会是来自张语绮一个黑帮大哥的女人,
不过说实话,被别人这么叫,我心里还是很受用的。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可是面上总还是免不了要客套几句,于是我干咳了一声,
为了不让她再次把我看扁了,故作老成地掩盖住了心底的欢喜,沉下声音说道:
「张小姐不用这么客气,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
张语绮澹澹地笑了一下,走到一旁,从摆放在角落里的一个木制衣架上取下
来了一件深褐色的羊绒大衣,轻松地披在自己身上,衣服的面料看起来很高级,
穿在她身上,除了一如既往的咄咄逼人的女王气势,更锦上添花,平添了几分温
柔的知性美。她穿好衣服,从桌子上拿起她的包包,冲着我说:「不好意思,因
为今天是天,而且我还有公务在身,所以才把你叫到了公司,招待不周,请
多多见谅,现在我带你去我家里,那才是你真正要长时间待的地方。走吧,我们
先去熟悉熟悉。」
说罢,就踩着她那双锥子一样鞋跟又细又高的高跟鞋,摇曳生姿地往前走去,
说话和走路的整个过程中没有再多看我一眼,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她说话
纯粹就是为了让自己知道自己说过话了一样,这种自我麻痹的心态,或者说应该
也可以叫做是高高在上的心情吧。走到门口的时候,刚刚给我引路带我进来的那
个黑衣保镖突然转过身来,对着张语绮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双手捧着一把车钥
匙高高举起。我长这么大,还是最近这几天才看见像这样的阵势,简直就跟电视
剧里演的那些清朝年间皇宫里面拼尽全力想要抱主子大腿的奴才,想到这里,我
不禁嘴角又不自觉地抽搐了几下,满头黑线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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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张语绮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似乎对这样的待遇已经见怪不怪、习以
为常了,平静地拿起车钥匙放进包里,目视前方,继续走过去。
下楼的时候,我们没有乘坐来的时候做的那架电梯,张语绮直接带着我走到
了另外一扇电梯门面前,把手指轻轻放在某个地方,然后只听见清脆的「叮」一
声,电梯门就打开了,比我刚才坐的那一间要平稳很多。
电梯里只有我和张语绮两个人,她也不说话,全程都很安静,双眼直视前方,
我有些尴尬地靠着电梯间的一边墙壁,双手插进裤子口袋里,慵懒地斜靠着,上
下打量了一下这个电梯间。
突然,张语绮澹澹地撇了我一眼,又很快地别过了眼神,只不过这么短短的
几秒钟,她却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声音平静地说:「这个电梯间是专用的,平
时只有我和深哥两个人用,你以后跟着我的话,就也坐这个,晚点我安排人带你
去做指纹录入。」
我愣怔了一下,听见她说了「郭深」两个字,这才想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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