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晏握住手腕上的佛珠,闭上眼睛,轻轻松了一口气。
岁府很快便在临安城落了脚。
君景行刚来临安后,第一件事便是去寻钱老的医堂,顺道将岁晏也给逮了进去。
岁晏刚开始去时,一路上都在拼命挣扎:“我不去!我不去!我昨天去瞧过,那个大夫就拿那、那么大的针,要扎我!”
君景行满脸冷酷,将弱鸡岁晏强行拖到了医堂,开始了他惨无人道的治病生涯。
君景行年少好玩,总喜欢研究各种毒药,歪路子一堆,而受教钱老的名医却是中规中矩自小学医术的,自然和他的治病方式有所出入。
那些大夫按照辈分,都是君景行的师兄,君景行就每天为了岁晏的治疗法子同他的师兄们吵个不停。
最后还是钱老的亲传弟子开了口,针灸药浴为主,温养药膳辅之,先将岁晏的身体养好,再来谈彻底拔毒的事。
岁晏在临安城也是闲不住的性子,刚来时他每日都要被君景行拖去钱老医堂扎针治病,出来时几乎奄奄一息,恨不得和君景行同归于尽。
后来他身体好了些,也不再出现梦醒不认人的情况,便整日里拖着君景行出去玩,不到日落西沉绝对不肯回来。
原因无他,岁晏爱上了江南水乡的甜食。
他每日里早出晚归,回来时却只带着一堆零嘴蜜饯回来,岁珣原本还任由他玩,后来越来越着急,在岁晏又要出门时,直接拦住了他。
“忘归,你这段时日总是往外跑……”岁珣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半天才艰难道,“难道……就没有遇到什么缘分吗?”
临安城里美人众多,他就不信自己这个年轻气盛的弟弟会真的不为美色所惑。
岁晏眨了眨眼睛,突然像是想起来了,单手握拳一敲掌心:“哦!”
岁珣眼露期待。
岁晏道:“我昨天闲逛时寻到了一家桂花糕的小摊,特别好吃,那老板看我乖巧可爱,还白送了我一盒,这算缘分吗?”
岁珣:“……”
岁晏原地转了转,道:“哥,你看我胖了点没?”
他又将手放在头顶比了比,道:“长高一点没有?”
岁珣不想看他装傻,无力地按住了额头。
“玩儿去吧。”
岁晏见糊弄过去了,立刻得令,颠颠跑了。
岁晏喜热闹,哪里人多便往哪里凑,加上相貌出众,能说会道,不过大半年,整个临安城便都知晓了岁家有个相貌好得出奇的少年郎,就连岁晏走在路上时,都会有人摘花往他怀里扔。
岁晏第一回 遇到这样的情况,还以为有人要暗杀他,飞快转身一闪,躲开了那朵只扑面门而来的牡丹花。
抛花的女子:“……”
岁晏:“……”
两人在大街上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那抛花的女子猛然哭了出来,梨花带雨地掩面而跑。
岁晏:“……”
岁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倒是君景行在一旁笑得肚子都要疼了。
自那之后,岁晏再也不招摇了,安安分分养病,老老实实吃喝玩乐。
三年时间,宛如窗间过马,飞快流逝。
江南的河水并不结冰,曲水流淌过石桥,波光粼粼倒映着烛火。
停靠在岸边的木船微晃,几个身着墨衣的男子踩着船沿进了船。
船夫戴着斗笠,将长杆一撑,吆喝一声,拨开水波缓慢朝着湖中心划去。
船上的几位客人似乎不善言辞,船家在这人来人往的繁华临安接待了太多客人,也不觉得尴尬,带着点乡音地道:“几位公子是从外地来的吧?”
坐在船舱最中央的男子墨发束冠,举手投足见全是贵气逼人,他偏着头看着窗外的风景,柔声道:“正是,来一趟江南实属不易,险些错过了这大好风景。”
船夫听到有人搭腔,更是来了兴致,一边划桨一边笑道:“前些天花灯节是真的热闹,那岸上啊全都是人,多得不得了哦,整片湖也都是船只来来往往,我还瞧见有相互撞上的哈哈哈。”
船夫说着自己都笑了。
那俊美男子眸光含笑,道:“现在人少,倒也清净。”
“是啊。”船夫道,“可惜花灯节没过几日,京城中便传来了皇帝驾崩之事,全程都要服素缟,禁酒乐之事,哪里还有人敢明目张胆地大肆热闹招摇啊。”
朝堂之事,也只是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言语间全是漫不经心。
船上的人没说话。
船摇摇晃晃又行驶了一会,还未到湖中央,迎面便遇着了一艘画舫,幽幽飘来。
画舫灯火通明,船头悬着两个灯笼,微风吹来时,能隐隐瞧见是个岁字。
船夫吓了一跳,道:“这这……呸呸呸,这岁家的小娃娃真是太大胆了,都说了禁寻欢作乐了,还敢这么招摇地坐这种画舫……”
他正小声嘀咕着,却感觉船头微晃,方才和他搭话的男人已立在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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