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立群略一思忖道:“在下不敢妄置一词,有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心胸如此,才能永垂不朽,大凡得道者昌,逆悖者亡,此为千古不移之理。”
说及此忽放下酒碗,目光落向殿外,凝耳倾听,须臾冷笑道:“门外那位朋友光临,何妨请进。”
殿中灯火一暗,三条魅样人影随着一股阴风掠入,飘身落在殿内。
火光倏又一明,映现来人形样:脸白如纸,秃发无须——三人面目竟宛似孪生一般,分辨不出有何差异,都是一张长长驴脸,绿豆小眼中射出慑人寒芒。唯一能分辨者却是三人分着红白黄三色长衫。
沈立群缓缓立起,冷声喝问道:“三位可是找沈某幺?”
黄衣人面色冷漠如冰,道:“不错,本教多名门下死在你毒辣武功之下,老夫弟兄三人须清偿这笔血债。”
沈立群哈哈大笑道:“凭你们苗疆三毒也配向沈某夸此海口。”
黄衣怪人冷冷答道:“你若能俯首乖乖随老夫去见本教寒情公主,一切皆可不提,否则纵是公主爱惜你,老夫等手下亦不会留情少许!”
祝氏兄妹正自奇怪“本教”究竟是什幺教,而沈立群和他们的什幺寒情公主有甚牵连时,却见白衣人突举掌一拂,满殿灯火俱熄伸手不见五指,三怪人疾飘出殿而去。
祝龙仰突感一蓬软网将他们二人罩住,鼻中嗅得一淡异香,忙道:“沈兄,妹妹,快摒呼吸!”一迅疾撤出肩后长剑,黑暗中亮出青蒙蒙光华,只见三人已被一蓬细如毫发的灰白软网束住。
殿外蓦然传来阴恻侧冷笑,三人猛感一片重逾山岳罡力压下。沈立群大喝一声,双掌猛推而出,身外压力顿为之减轻。
祝凤翔在百宝囊中取出火折,嚓升煽燃一道熊熊火焰,意欲将软网烧穿。但非但未能将软网烧毁,且网内腥味加浓,刺鼻中人欲呕。
祝龙仰举剑乱劈乱刺,青虹狂闪,但那蓬软网却如无形之物,丝毫未损,软网更是巨大无朋,垂压千层委地,号称武林七大名剑之一的“天魂神剑”却竟然挑它不开,三人无法遁出网外。
苗疆三毒飘身而入,分立三才方位,六掌同推,白衣人桀桀怪笑道:“沈彦昌,你休仗恃内力深厚便以为可保无恙,须知毒性渐渐发作,筋络僵硬,那时噬脐莫及,悔之晚矣。”笑声刺耳,令人胆寒魂飞。
祝氏兄妹闻言奇怪之极,他不是叫沈立群幺,怎幺这三个怪人却叫他沈彦昌?
与丁朝午齐名的武林三公子中有一个称号飞龙公子的就叫沈彦昌,这是巧合呢,还是二者同为一人?他为什幺要隐瞒来历,和苗疆三毒、寒情公主有何关系?正自不解之际,已闻沈立群哼声道:“两位不可为他之言所惑,他们无法撤出这”天毒网“,目前只有忍耐,让在下思忖破网之策。”
荒寺月夜满山风涛,远处不时随风飘送一声马嘶,显是久候其主不至,烦燥不安。
此时太阳早已下山,天上繁星点点,清风徐来,松涛翻涌,间或一两声兽吼。
沈立群和祝氏兄妹三人被苗疆三毒以“天毒网”困在荒寺中,祝龙仰显得异常焦急,握着长剑戒备三怪施袭。祝凤翔翦水双眸凝注在瞑目沉思的沈立群玉面上,若有所思,目光久久不能移开。
白衣怪人目中射出两道绿焰盯着祝凤翔,桀桀阴笑道:“这狃儿天姿国色玉体生香,平白就此死去未免可惜,若充作枕席,一床四好……”
祝凤翔闻他口出秽言,不禁玉靥通红,叱怒道:“若让姑娘出网,不将你挫骨扬灰,决难消此恨。”
白衣怪人狞声笑道:“我们兄弟这”天毒网“中尚无活着出去之人,只因姑娘绝代佳人,死了未免可惜,故而有意保全,不意你竟不识好歹,休怪我等不知怜香惜玉了!”
正欲运起独门“尸毒功”催发“天毒网”,忽见对方三人中那意态轩昂的俊美男子,朝那面貌和他有几分相似的绝艳佳人使个眼色,她立即解开背负的古雅瑶琴,席地而坐,一阵动人心魄的天籁乐声随着素手轻弹,顿时弥漫了整个荒山古寺。
乐声初起时,音韵铿锵时疾时许或高或低,疾处如奔马,徐时若游舟,极为舒缓和谐。继而乐声一变,韵律转为高昂,裂云穿石惊涛拍岸,或如勇士对酒高歌,将赴沙场,或如战鼓频催马隔裹尸,或如黄钟大吕霞聋伐聩。俄而如泣如诉,怨妇思春、母盼子归、游子思乡诸般悲苦,哀切欲绝,极是引人泪下。
如此持续许久,祝凤翔已是玉额香汗微露娇喘吁吁,沈立群和祝龙仰二人则盘膝二坐,凝注心神丝毫不敢松懈,因为祝凤翔的琴技显是修为尚未到家,不能操控自如,间或有汩汩内力袭至二人身上,一不在意就将为其所伤。
苗疆三毒齐齐运功抵御,苦忍良久终难以承受这一代宗师庄清音的音杀奇学,三人同时发出凄厉惨噑,鲜血狂喷,弥洒如泉,骇然大惊下知道内腑已受重创,再不觅地疗伤,必将永难复员如初,且三人何曾见识过如斯绝学,不禁胆丧魄裂,再顾不得独门至宝“天毒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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