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说的什么织锦缎?”乔兆远询问道,精光闪现。
“回老爷,今日布庄李家送了一板车的布匹来,说是给咱们府上添置新衣用的,还特特送了三匹上好的织锦缎过来。当时清点时,有人看岔了,以为是予大小姐的,便送到了乐雅轩,此事弄得全府上下都知晓了。后来奴婢细看时,却发现上面根本写的不是大小姐的闺名,而是二小姐的闺名。”月儿得了允,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她只说有人,但众人心里都清楚,清点的,就是崔姨娘本人。
“你这贱婢,你污蔑妾身不打紧,为何要抹黑二小姐!”崔姨娘眉间一紧,指向月儿,脸上是痛心之色,还跪了下来,“老爷,那时妾身确实是按纸上的名字送过去的。”
乔兆远怒道:“无论是哪个小姐,也没有将外男的东西直接送到小姐闺房去的道理!就算你看岔了,你也不想想,布庄谁都不送,就是要送给雅儿吗?这态度还不够明显,要摆明了这是聘礼吗?!”
他一股气地说完,才发现坐在一旁脸色难看的李传。此时也顾不得李传面子上好不好看了,爱女心切的他冷冷说道:“李公子,这礼我们可收不起!”
崔姨娘眸中升起了水雾,捏着绣帕道:“妾身、妾身当时瞧着织锦缎质地上乘,太为大小姐高兴,这才忙不迭地将东西送了过去。妾身思虑不周,还请老爷责罚。”说罢,深深磕头在地,微微颤抖的背部好不可怜。
乔婉清算是看清楚了,崔姨娘是想以自己一时思虑不周的理由将此事搪塞过去,这样谁也不能说她是故意大摇大摆、唯恐天下不乱地将织锦缎送予乔婉雅,因为她只是“太为大小姐高兴”了。
乔兆远稍稍松了口气,瞥向月儿:“这织锦缎究竟送的是谁,不是你一人说了算,可带了织锦缎过来?”月儿摇头:“奴婢出来时太慌乱,未将其带过来。”
乔兆远命人去乐雅轩取来了织锦缎,当看见包着织锦缎中部的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乔婉嫆”三个大字,而且并无任何改动痕迹时,崔姨娘傻眼了,这怎么可能?她明明见的是乔婉雅的名字!她与李传对视一眼,眸色中均是惊讶。
“就这清晰的字样,姨娘还能错认了是大姐,”乔婉清也是微微惊讶,居然是乔婉嫆的名字,崔姨娘不可能蠢到这种地步,定是其中有了什么变故,随后开口道,“姨娘的眼力,这乔府账本,还真是堪忧啊。”罢了,眼角微挑,看着崔姨娘强装的笑脸。
乔婉清趁崔姨娘愣神之际,将她方才放到桌上的账本拿了起来,随意翻了翻道:“这账本呐,怕是有不少猫腻。”
“妾身苦心经营乔府银钱出入,怎敢作甚么手脚!”崔姨娘大声疾呼,就要哭倒在地,“老爷年后便要到县里任职,定是要在县里好好购置一处宅子,指不定阖府上下一大家子也是要搬过去的。县主赏赐多,自然不愁吃穿,可妾身却要精打细算,为这乔府上下思虑周全!”
想必崔姨娘也知道,她苦心安排的事出了差池,一个弄不好就要把火引到乔婉嫆身上,是以她才会顺着乔婉清的话,哭天抢地地说着她究竟有多艰难地管着乔府这个家。
明知崔姨娘在转移视线,乔婉清却是怒极反笑。崔姨娘这话是说她忘本、只顾着自己享乐,连生她养她的乔府也不理不顾了?故意提到到县城买宅子,再说精打细算,是想当着老夫人的面将她手里的赏赐都悉数抢过去?
真是打的好算盘!
她可以将赏赐拱手送给爹爹,但绝不可能被人逼着交到崔姨娘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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