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满庭想,女儿的解释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她编的瞎话,也没理睬。
都吃完了,佣人过来收拾碗筷。何满庭站起来,抬眼看着一眼廖承东,问:“接下来,你怎么打算?”
“我没什么打算。我在纠察队挺好,要是您他有新的想法,我听你的。”廖承东也站起来说。
情况的发展让何满庭不得不铤而走险。日本人让他在一个月内交出资料,何满庭很清楚,廖承东极有可能就是为了这东西回来的,他要利用他,为自己找到资料。他说:“我的脚伤只怕一时半会好不了,波田决定变更纠察队使命,以后纠察队的主要任务是协助日军特务机关。接下来,就会有一项重要任务落在你肩上。”其实这是何满庭的决定,但他只能以日本人的名义说出来。
“什么任务?”廖承东问。
何满庭又看了一眼廖承东,说:“据说日本人正在查找一样东西,这东西对他们来说很重要。你有没有听说了呀?”
廖承东摇头说:“没听说过。”
何满庭说:“这件东西已然被几方面盯住了。军统早已经插手进来,据说新四军也派人过来了。所以你的任务会更艰巨。”
“能方便透露一下是什么东西吗?”廖承东佯问。
何满庭也假说道:“好像是一份有关什么地质方面的资料吧,不管它是什么,波田给我们纠察队的任务是盯紧军统,防止他们拿到资料,你能完成任务吗?”
廖承东说:“我对军统一点都不了解,他们是些什么人,住在哪里,我都不清楚,怎么盯?”
想不到何满庭直接说:“你跟罗铄不是一直很好嘛,他就是军统派过来的。”
廖承东故意做出意外的表情,说:“我看他很幼稚,居然是军统的人。原来他跟安杏谈恋爱是有目的的呀,这小子连我都欺骗了。”
何满庭觉得不能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也故意问女儿道:“你说廖仲发那天追你们,罗铄在场吗?”
何琴音说:“他不在,他本来就在平沙洲。安杏死了,他还生了一场大病。”
何满庭说:“他还会回到廖仲发家的,你们多多联系,看住他。”
廖承东说:“好的。”
这时,何满庭突然提出让女儿带他在院子里走走。自小到大,何琴音都没有跟父亲这么亲切的在自家院子里散过步。她觉得父亲忽然变了,心里难过了一下,就让廖承东也陪她。何满庭的脚伤还未痊愈,此刻,拄着女儿为他买的拐杖,一步一拐地艰难走着,何琴音立即让廖承东上来扶着他。
这一刻,廖承东心里忽然泛起一阵揪心的难过,他扶着的人正是杀害自己亲生父亲和亲生哥哥的凶手。可一想到任务,想到他是琴音的亲爸爸,慢慢地,他平静下来。
此刻的何满庭本想跟廖承东谈谈廖祖长,但转念一想,还是什么都不谈的好。他现在需要做的是,把廖承东当做真正的女婿。
黄昏的院子里,夕阳斜斜地投射在白墙黑瓦的建筑上,青砖砌成的甬道两边一小丛一小丛衰草在风中摇曳,照不到阳光的墙角下、树下还有残雪堆砌。
几个人都默不作声,在院子里缓缓走了半个钟头。
廖承东跟何琴音都没想到,睡觉时,何满庭突然走进他们的房间。其时,廖承东正在整理书桌,何琴音正在铺床。
何满庭说:“你们虽然不在家过年,我还是让佣人给你们换了一新。”
何琴音说:“我喜欢这床铺盖,花色新颖。”
何满庭笑着说:“是你妈给你结婚准备的,你妈走得急,都忘了带走。不过也好,留着给你们用正好。夜里冷得很,我叫佣人给你们准备了炭炉,睡前记着用灰盖一下,不然就烧过了。还有,窗户留点缝隙,不能出事。”
何琴音说:“记得了爸。你也去睡吧。”
何满庭走后,何琴音要对廖承东说话,廖承东急忙摇摇手,做出不让她发声的动作,拿出纸笔写下,房间里可能有监听器一句话。
何琴音睁大双眼,轻嘘了一声,也拿过廖承东手里的笔写下:怎么睡几个字。
廖承东写,分头在一张床上睡。然后将字条撕碎。
这时,女佣送火炉进来。炭火烧得很旺,房间里立即感到暖洋洋的。廖承东将字条扔进火炉,就在房间仔细查找监听器材之类的东西。
何琴音见他,忙碌着,轻轻笑了一声,就脱衣上床睡去。
廖承东没能找出监听设备,就在桌前坐了一会。看了一眼何琴音。她面对里面,屁股对着他,没有一点动静。
同在一个房间睡过,但还没跟她睡过一张床。廖承东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今夜如何度过。他拉灭台灯,炉火星星点点光亮中,廖承东轻轻脱下衣服,没有声息地掀开被子一角,蹭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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