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歌在蔡国街道上东看西看,兴奋地对凤妫说,“蔡国果然有好多和陈国不一样的地方!”
凤妫笑出声,“自然是不一样了。”
凤妫拉着弦歌的手,两个人在集市挨个看,对着摊子指指点点。
“哎呀,小姐,这个看起来真好看!”
凤妫把弦歌拉走,对着她的耳朵说悄悄话,“傻弦歌,那是假的白玉!”
弦歌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两个人把集市逛了一圈,一人捧着一个团子在吃。突然听到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哭的人似乎把嗓子喊破了,声音嘶哑。
凤妫挤进人群,好奇地问,“这是怎么了?”
一个大嫂叹了一口气,“这孩子也是命苦,他和他娘相依为命,他娘心疼他年纪小,就上山想给他采点野味,结果采了一把蘑菇回来。这孩子呢,也心疼他娘,把蘑菇给他娘吃,结果这是毒蘑菇,他娘一吃下去就晕倒了。医馆说这病不好医,这孩子又没钱,连大堂都不让他抬进去。”
凤妫皱着眉头,“这也太惨了……”
“谁说不是呢,这孩子一片孝心,没想到那居然是毒蘑菇,唉!都哭了一个时辰了,只怕嗓子都不好了。”
弦歌也不忍心听下去,“要是有人能帮帮他们就好了……”
凤妫皱着眉头,仔细思索着,她虽然学过医,公子完总给她送书,她也常去宛丘买书,三教九流的著作都有所接触,歧黄之术也曾消遣地读过,此时也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叶青抱着他娘,哭得浑身发抖。他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要把毒蘑菇给娘吃。他也恨他娘,为什么要去采蘑菇。他想让他娘活过来,但他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拼命想要达成心愿,但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原来就是不甘心。
突然,一只手抱住他娘,叶青的眼睛都哭模糊了,只隐约看到女子额头的桃花纹样和衣服颜色。
凤妫低头看了看女人的脸色,转头对弦歌说,“去取一碗浓盐水和一碗麻油过来。”
然后把女人放平,掐按她的人中,女人被惊醒,意识模糊。凤妫叫住叶青,“站起来,把你娘扶起来。”
凤妫让叶青扶着她娘,接着张开女人的嘴,伸出手指在舌根处轻捏,再接过弦歌递过来的浓盐水,灌进女人嘴里。
女人喉咙一动,张嘴开始呕吐。
凤妫松了一口气,“呕吐过后就有救了,待会儿把麻油也喝了,吐得干净些。”
母子两人对凤妫千恩万谢,叶青跪倒在地,对着凤妫连连磕头,“您一定是神仙下凡!”
凤妫连忙推脱,眼看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她拉着弦歌就跑,跑到小巷,两个人都喘着气停下来,相视而笑。
“小姐,您可真厉害!”
“还好我以前读过这种耻辱的办法,那个小孩子太可怜了。”
“没想到我们没去宴会,还能遇到这种事。”
“嗯,不知道萱妫现在怎么样了。”
萱妫现在躲在大殿的柱子后面,有些焦急地探头往前望,“宴会都结束了,这个蔡侯!怎么磨磨蹭蹭的,本公主等他多久了,还不出来!”
蔡侯在宴会上被敬的酒多了些,整个人有些微醺,白皙的脸发红,一双眼睛却更加黑亮。他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屏退左右,“行了,你们都回去吧。”独自一人往殿外走去。
萱妫见状,冲出去拽住蔡侯的衣袖,“喂!你终于出来了,我们快去比画!”
许是醉酒,蔡侯对这个来历不明的人没有生出丝毫戒备,反倒是挑挑眉,一派潇洒,“比画?走,我们去书房。”
书房里,蔡侯抓着纸一抖,随意铺开。萱妫不满地喊,“喂,你态度认真点啊!”说着,把纸认真地摆放好。
蔡侯拿起画笔,勾唇一笑,“是嘛,那你画。”
萱妫低头,表情专注认真,仔细思索片刻,才谨慎地落笔,一笔一画都非常仔细,眼睛更像是黏在纸上一样,专心致志。
片刻,举起纸给蔡侯看,“《桃花帘外双燕回》,不错吧!”萱妫得意洋洋地开口。画面上,桃花和燕子都栩栩如生,更精妙的是,两只燕子的眼神截然不同,令人惊叹。
蔡侯只是一笑,也不思考,笔尖对着画纸就是一撇,浓墨流淌。
“喂,你这家伙不会是觉得赢不过我,就随便画吧?我可不允许……”萱妫的话渐渐没了声音,只见纸上虽只是简单的几笔勾勒,已生出万丈豪情,再看蔡侯运笔如飞,姿势洒脱,一点扁舟几乎从纸上飞出来,《轻舟横渡长江水》,舟是轻飘飘一艘小舟,江水是湍急的长江水,江上的漩涡打着旋,看久了,似乎自己也在这舟上,几乎要为急流惊叫起来。
“太厉害了,怎么能画的这么……”萱妫努力找词来形容,“身临其境。我画技不弱于你,但……我画不出来……”
回头一看,蔡侯趴在桌子上,已经沉沉入睡,他眼角的一粒小痣更衬的肤白如雪。
萱妫替他收拾好画具,转头离开,衣服挂了一块在桌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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