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在外面吃了饭,就和几个同学去爬山。
所谓山,不过是些黄土坡罢了,坑坑洼洼的,长了些酸枣树和柿子树。
天热得要命,爬到山顶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喝了点水,有个家伙拿出一盒烟,于是我就抽了人生的支烟。
几个人在树影下打了会儿扑克,不知说到什么,大家聊起了shǒu_yín。
有个二逼就吹牛说他已经不是处男了,还吹嘘他能射多远多远,大伙当然不
信。
这货就势脱裤子,给我们表演了一番。
山顶凉风习习,烈日高照,乳白色的液体划出一道弧线,落在藏青色的石头
上。
此情此景时至今日我依旧记忆犹新。
青葱岁月,少年心气,那些闪亮的日子,也许注定该被永生怀念。
5点多我们才下山,等骑到家天都擦黑了。
刚进院子,母亲就冲了出来,咆哮着问我死哪去了。
我澹澹地说爬山了。
她带着哭腔说:「严林你还小啊,不能打声招呼啊。」
我心里勐然一痛,立在院子里半晌没动。
我才发现,有些事情即使自己不想面对,它都实实在在地发生着并影响着。
母亲厉声说:「你发什么愣,快洗洗吃饭。」
姜面条,就着一小碟卤猪肉,我狼吞虎咽。
真的是饿坏了。
母亲在一旁看电视,也不说话。
当时央视在热播,万人空巷。
但我家当然没有那个氛围。
由于吃得太快,一颗黄豆呛住了气眼,我连连咳嗽了几声。
母亲这才说:「慢点会死啊,又没人跟你抢。」
话语间隐隐带着丝笑意。
我抬眼瞥过去,她又绷紧了脸。
从父亲出事起,我再没见她笑过。
一集结束,母亲出去了。
我吃完饭,主动收拾碗筷。
到厨房门口时,母亲正好从楼上下来,手里抱着晾好的衣物,还有几件床单
被罩,看起来真是个庞然大物。
我没话找话:「怎么洗那么多,床单被罩不是才换过」
话一出口我就愣住了,母亲自然不知道我无意间指出的是什么,嗯了一声,
也没说什么。
把碗筷放进洗碗池,我感到飞扬的心又跌落下来。
几乎一夜之间,所有人都在谈论世界杯。
田径队的几个高年级学生说起罗纳尔多和贝克汉姆来唾液纷飞。
大家都在打赌是巴西还是意大利夺冠。
街头巷尾响起了生命之杯,连早操的集合哨都换成了「r」。
当然,这一切和我关系不大。
六月十三号正好是周六,我们村一年一度的庙会。
在前城镇化时代,庙会可是个盛大节日,商贩云集,行人接踵,方圆几十里
的父老乡亲都会来凑凑热闹。
村子正中央搭起戏台,各路戏班子你方唱罢我登场。
外公也蹬个三轮车带着外婆出来散心。
外婆这时已经老年痴呆了,嘴角不时耷拉着口涎,但好歹还认识人。
见到我,一把抱住,就开始哭,嘴里呜呜啦啦个不停。
有些口齿不清,但大概意思无非是后悔将女儿推进了这个火坑里。
外公一面骂她,一面也撇过脸,抹起了泪。
领着俩老人在庙会转了一圈,就回了家。
此时正直高考冲刺阶段,母亲忙得焦头烂额,自然没空。
中午就由奶奶主厨,我搭手,炒了两个菜,闷了锅卤面。
几个人坐一块,话题除了麦收,就是父亲。
爷爷说:「放心吧,没事儿啦,集资款还上,人家凭什么还难为你啊。过两
天审完了,人就放出来了。」
连我都知道爷爷的话只能听一半,这都六月中旬了,法院传票也没下来。
「这都吃上了,我没来晚吧」
伴着高亮的女声,进来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高挑苗条,花枝招展。
这样的女人出现在农村庙会未免太过显眼。
来人正是我小姨,陆永平的老婆。
记得那天她穿了个v领短袖,下身似乎是个短裙,没穿丝袜,脚蹬一双松糕
凉鞋。
那年头正流行松糕鞋,年轻女孩都在穿,姨父家境富裕,小姨妈自然也舍得
花钱打扮,所以每一次看她都一副贵妇装扮,明明比母亲小两岁,看起来却徒然
老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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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om
/家.om
一同来的还有我的小表弟,黑胖黑胖,三角眼,厚嘴唇,跟陆永平就像一个
模子刻出来的。
叫了声爸妈叔婶,她就夹着腿直奔厕所,很快里面传出了嗤嗤的水声。
爷爷尴尬地笑了笑,奶奶用胳膊肘捣了他一下,就起身招呼小表弟洗手吃饭。
外公假装什么也没看见,外婆夹着面条慢吞吞地往嘴里送,她是真的什么也
没看见。
我小姨边洗手边说戏班子唱的怎么怎么烂,外婆外公要是出场肯定能把他们
吓死。
在凉亭里坐下,她才问我:「你妈呢?」
不等我回答,她又说:「哦,忙学生的吧,快高考了。早些年她问的还是「
我姐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了「你妈呢?」。
奶奶问:「凤棠怎么有闲来逛农村庙会,宾馆不用管啊。」
她说:「嘿,雇人家看呗,老在那儿杵着还不把人憋疯」。
张凤棠小我母亲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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