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睁大眼把那些眼泪憋回去,悄悄深呼吸平复心情。
季景深的手一直在她背后,时轻时重地摩挲,下巴压在她柔软的发顶,他斟酌语句,沉声开口:“这世界上,你唯一明明知道,却无法阻止它发生的,就是生老病死。”
“它是一条定律,每个人都会有,包括你,包括我,既然无法阻止,我们能做的,就是正视它的到来。”
双手收紧了些:“总会有那么一天……”
“我知道,”她闷声,轻的近乎呢喃,“但我不想成为老奶奶那样。”余生只剩一个人在走,独自活在没有老人的世界,和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
尽管轻,但车里静,季景深还是听到了,他无奈失笑:“你这是在诅咒我吗?”
随曦一愣,后知后觉自己话里的歧义,猛地坐直摇头:“没有,我的意思是……”她语无伦次半晌,沮丧地垂下脑袋:“我不是那个意思。”
季景深嗯声,眼里还含着笑意,定定看了她会儿,忽然说:“曦曦,我们会结婚,会一起走一辈子。”
“结婚?”
“嗯,结婚,”他想了想,补充道,“等你毕业。”
随曦停住呼吸。
“虽然我比你大十岁,不过不要紧,我会好好锻炼身体,健康长寿,晚年再多活十年。”陪她一起走到生命终止。
她不愿看着他离开,他又何尝能够?
静默片刻,随曦瞪他,却忍不住笑了:“小叔,要说到做到啊!”
他也轻笑:“嗯,说到做到。”
……
季景深送随曦到家,并未立刻走,而是坐在沙发上一起看电视。电视上放着无聊的泡沫剧,随曦看着看着开始犯困,身子下滑,无意识枕在他腿上睡着。
他很快发现,关了电视轻手轻脚抱她进屋,刚给她掖好被子,手腕就被迷迷糊糊的人抓住,倔强地不肯松,他不想吵醒她,索性上/床,合衣躺在她身侧。
十一月初冬,盖厚被子还有些热,随曦从梦中热醒,恍惚睁眼,入目近在咫尺的清俊脸庞,令她失神一阵口干舌燥。
怎么回事……
这时,季景深动了动,有像要醒来的征兆,随曦紧张到屏息,等了好久好久,也没见他睁开眼。
原来没醒,她也不知为何,就是悄悄摸摸松了一口气。
从来没有在他睡着的时候这样近的看过他。
睫毛很长,仿佛一把小扇子,密密温和地贴着,鼻梁高挺,薄唇微抿,气息均匀温热……
随曦一动不动盯着,心底倏地有些痒,想要趁这个时候做些什么坏事……这么想她真就这么做了,她转转眼珠,确定他没醒,凑上去,先亲他的嘴角,再到下巴,最后到喉结……
感觉和平时……很不一样。
她眨眨眼还想再来一次,谁知被“轻薄”的人蓦地动了,将她压在身下。
好重……她苦着脸推推他肩膀,扁起嘴抗议:“你装睡。”
季景深大方颔首:“想做什么?”
她脸通红,不肯承认方才仿若一个女流氓的行径,试图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醒的?”
他偏不答,不依不挠地凝视她,然后学她先前的动作,从嘴角到下巴到颈间锁骨,流连轻吮而过。
空气中似有什么一触即发,随曦紧张地动也不敢动,在她胡思乱想快要爆炸之前,季景深翻身坐起,捏了捏她的脸。
“饿不饿,想吃什么?”
“……面条。”
“好。”
季景深走了,厨房不多时传来洗菜开火的声音,温暖充斥了整个家。
随曦躺着没动。
血液里流淌着些许躁动,提醒她之前做的坏事,脸烫得不行,她拉高被子捂住脸,开心又羞涩地弯了下唇。
季景深麻利地放好面条,进来叫她。
“曦曦,起来吃面。”
随曦刚刚不小心又睡着一轮,这会儿还有些混沌,脚踩在地上轻飘飘的,摇摇晃晃似要摔倒。季景深见状上前来扶,冷不防被她抱住,面对面蹭蹭,悄无声息地撒了个娇……
两人相携出门,房门被虚掩成一条缝。
谁也没有看见,在两人走后,对窗窗帘后探出一个人,不可思议地瞪着对面,神色微变。
*** ***
下楼倒垃圾,季秉泽走进楼道,余光瞥见什么,脚步一顿。
他负着手,走回去看。
车牌他是记不住,但这和季景深开的车长得一模一样,季秉泽挑挑眉,有些奇怪。
景深回来了?
回家,翻出季景深的号码,拨了两遍俱是无人接听,季秉泽猜测大概是在忙,放下老花镜。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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