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闲庭闻言哈哈大笑,推门进去,手掌放在元元的头顶上。
“我不是坏人,我是救你们的人。本来你们什么也做不了,但是跟了我以后,将来都可以当大官。是吧,小楼?”
他朝顾小楼抛去一个话茬,后者根本不接,冷冷地撇开了脸,看向桌上鲜艳华丽的珐琅彩花瓶。
陈闲庭已经派人给他们买了新衣服,都是平州城里最好的。这帮丫头小子打扮起来,模样还挺好看,个儿顶个的标致。
元元仍然怕他,缩着脖子不敢动。
小白好奇地眨着两只大眼睛。
“你真的要让我们当大官吗?那你准备让三鲤当什么官?”
“她?”他轻蔑地笑笑,“她不喜欢当官。”
小白更加不解了,还想追问,被顾小楼喝止。
陈闲庭无所谓,蹲下身去逗元元,说了几句话后,啧了一声,手掌抚上她的脸颊,喃喃地说:“你真像一个人……”
那个曾在暗无天日的困境中对他伸出第一只手的人,那个让他得以接触到更广阔世界,走向权力巅峰的人。
更是那个他曾许诺会让她过上锦衣玉食的好日子,却早早亲手埋葬的人。
陈闲庭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么了,总见到过去的人,总想起过去的事。
按照常理来讲,只有将死的老人才会不停回顾以往,难道他也老到了那个地步吗?
他不肯相信,更不愿服软。眼前这个姑娘的确跟妻子年轻时很像,但是上天将她送到身边,不是为了提醒过去,而是翻开新的篇章。
如今的他拥有最高的地位、最大的权利,身边理所当然有最年轻最漂亮的女人。
“你几岁?”陈闲庭又发问。
元元慌张地看着他,双脚无意识地往后退。
陈闲庭握住她的手,“你很喜欢花裙子是不是?跟我来,我带你去买最漂亮的花裙子。”
他起身就要带她走,顾小楼再也无法装聋作哑,展开双臂挡在他面前。
“你放开她!”
三鲤不在,弟弟妹妹就该由他来保护。
陈闲庭低头问元元,“你想不想跟我走?以前荣三鲤舍不得给你的,我都可以给你。”
元元迟疑了。
反正都不是她的亲生父母,跟谁不是跟呢?以前芙蓉阁里的姐姐们,不也总是跟男人出去玩么?而且每次回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鞋子,甚至发型,都会焕然一新。
她很难得的鼓起勇气,点了点头。
陈闲庭笑着看向儿子,“你瞧,不是我强迫她跟我走,是她自愿的。”
顾小楼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元元被陈闲庭带走了。
他带她逛了平州最大最豪华的百货公司,吃了最贵的牛排,喝葡萄酒,最后在几十名卫兵的保护下,开车回到公馆,站在自己的卧房门口,邀请她进去。
元元想起曾经从门缝中看到的画面,踌躇不前。
陈闲庭解开外套的纽扣,脖子上松弛的皮肤被时光烙下深刻的痕迹。
“你之前问我是不是坏人,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不是。”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的蕾丝花边裙上,声音是老年人特有的沉重。
“你喜欢花裙子,而我喜欢这片国土,我们都只是为了自己想得到的东西在努力,难道你花钱买裙子,就变成坏人了吗?”
元元听得懵懵懂懂,只有最后半句是明白的,摇摇头。
“那就是了,要进来吗?外面很冷。”
平州的深夜的确很冷,都十一月了,刚刚回来的时候,外面飘起了柳絮般的白雪。
元元捏紧衣角,舍不得他给予的好生活,低着头进去了。
陈闲庭嘴角挂着笑意,抬头望了眼漆黑的天空,彻底将过去抛开,关上了门。
翌日天亮,大雪覆盖了平州城。
元元穿着崭新的小皮靴,揣着兔毛暖手筒,跑去找顾小楼和小白。
二人还没起床,起床没事做,还得看陈闲庭那张讨人厌的脸,干脆缩在被窝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卫兵按照陈闲庭的吩咐,帮他们在房间里生起暖炉,烤得整个房间都是暖烘烘的。
小鬼和傻虎依偎在暖炉前,互相舔着毛,给对方捉虱子。
“小楼哥哥,小白,我进来啦。”
元元开开心心地喊了声,跑进来,在床前转圈。
“你们看我的新衣服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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