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最后一丝畏惧,林远除了拿那种跟扒光人没区别的目光盯着林修,再没有过线的举动,这种被怪物盯着,时刻防备他上来咬一口,但对方又偏不前进一步,甚至爪子都小心翼翼一直收着,反而是林修先怒了。
林修暗恋沈槐那么多年,喝醉的时候才强吻一次,并且他至今都不知道这件事,但对着林远,对着林远吼出:“你怎么那么恶心,你搞沈槐只是单纯泄愤?你这种人才不会干那么直接的事情,你还不是想要挟我,啊,你是不是想让我跪下来给你口?还是想要我这样?”以后,他竟然一个冲动,抓住林远的衣领,咬了上去。
林修回忆到这里,才觉得,那可能并不是一个吻。
林远被他放开后,也不去捂住伤口,还是这么僵硬地站着,嘴唇上的伤口冒出血,从他的下巴滴下来,洇开在地毯上,他的脸上并没有半点得偿所愿的喜色,而是苍白的,眼眶慢慢红起来,最后抬起眼看了林修一眼。
林修坐在沙发上,一边回忆,一边捂住眼睛。
林远的眼神很痛,他那时候很痛,所以那决不是一个吻。
林修捂在眼眶上的手指,颤抖着,移动到了自己的嘴唇上,他对着林远的骨灰盒,已经再没有壁垒,是不敢深想的须臾一念也好,是想要挽留那个人早已荡然无存的气息也好,还是一种扭曲的弥补。林修触碰着自己的嘴唇,回想自己用这里触碰过的那个人嘴唇。
林远的嘴唇很柔软,一点儿都不奸猾,像一个纯情的人才会有的,笨拙又惊慌,干净得像是有香味。
林修又想起了很多,他和哥哥抵足而眠的小时候,两个人四只手捂住过一只萤火虫,在海滩边哥哥晒伤的后背,赤红的,翻起白色的皮屑。
那些时候,哥哥都会冲他笑一笑,露出牙齿,很开朗,很可爱。
哥哥是什么时候没有了那样的笑容?
是在喜欢上弟弟之后吧。
我喜欢哥哥,只不过不是那种喜欢。
其实,是那种喜欢也可以。
林修呆呆地摸着自己的嘴唇,对着那方方正正,又沉又安静的骨灰盒,又喊了一声:
“哥。”
第五十七章
沈槐一个病人, 没法起身招呼任垠予,让任垠予自己出去找旅店住,但任垠予不干,抓了张藤编椅子坐到沈槐的病床边,瘪着嘴巴。
“我哪也不去,我那么就没见你了,我就看着你也行。”
沈槐从眼角没什么意思地看他一眼, 翻过身去背对着任垠予。
“随你。”
现在已经是二月份了, 国内已经临近春节,但这地方别说年味,人味都没有。天气热得要命,语言陌生, 肤色迥异,设施落后环境也糟乱,这间病房已经算是医院里最好的单人间了, 但窗帘杆是坏的,住院楼外的灯光照进来, 就摊在沈槐的眼皮上。
沈槐睡不着,睁着眼睛,视野里是黯淡的深夜,但脑子里却是火海, 冲着他轰然坠落的吊灯和林远临死前呼在氧气罩上面的那团白雾,他眼眶睁得发涩,有点疼起来, 跟被烟气和高热空气熏着的那种疼当然比不了,但却像一种逃不开的预示,会熏他一辈子。
沈槐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然而内心躁动,浑身的伤处也此起彼伏地疼,仍旧是睡不着,这么干躺了约莫二十多分钟,身后悉悉索索响了起来。
是任垠予,他从那张藤编椅上起身,双手小心地撑在床上,这张床不比那窗帘杆高档多少,动静不小,似乎把他吓了一跳,又是好久,他才再度动了,伸出一只手,靠近沈槐的脸。沈槐闭着眼睛,其他四感更敏锐,能听到任垠予可以憋着的极清浅的呼吸,感受到那只手微微颤动而拨触的气流。
然后在一个沈槐说不上是忌惮还是期待的瞬间,任垠予伸出食指,轻轻碰了碰沈槐的鬓角,把那短短的一小簇头发,挑在指尖上,沈槐的头发在男人中比较柔软,但那么短,还是在手指上一次次滑落。任垠予在这没有知觉的头发上犹豫颇久,才耐不住,把手指轻轻放在沈槐的脸上,一点一点,若即若离地碰。
他想了沈槐好几个月了,冲进病房打开灯的那一刻,他就想把沈槐抱住,用力抚摸他的脊椎,按死他的腰,把他跟自己紧紧贴住,然后不用看,找到他的嘴唇,吻他。
但他不敢,沈槐望着他的眼神,有久别后的一阵眷恋,但更多的是防备。他伤着沈槐了,虽然他还没有确切地明白,他到底伤到了沈槐哪里,伤得有多深,他来见他,也是想要弄清楚这一点。
眼下任垠予只敢这么偷偷摸摸地碰他,摸摸他的脸,想着“头发理过了,也没有因为想我而没心思理头发,甚至连下巴都干干净净,其实留胡子的样子也很性感”这一类小心思。
任垠予不敢流连太久,怕把人弄醒,沈槐又对他冷言冷语。他缩回去,但这样就看不见沈槐的脸了,于是小心拎起藤编椅,绕到床另一侧去,刚刚把椅子放下,沈槐就在床上翻过身去。
任垠予张了下嘴,无声地叹口气,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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