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有意思?”
“很有意思是什么意思啊……”听起来实在是不像在夸他,彼得忍不住嘟囔。
“我觉得你应该多一点自信,”艾俪说,她摩挲着自己的下颚线,看起来是很认真地在提供建议,“你应该是一个挺有趣的人,长得又不难看,只要多展现一下自己,会有很多女生注意到你的。”她踮起脚拍了拍彼得的肩膀,笑得眉眼弯弯,“明天见啦,彼得。”说完她便转身回到屋门前,抓住行李箱的拉杆拖进门之前,又扭头冲彼得摆了摆手。
彼得反应过来刚动了动指头,艾俪已经头也没回地进屋了,连门都带上了。
在艾俪的记忆里,父亲普里阿摩斯屈指可数的几次提及他的过去,都没有以松快的氛围收尾,那远在美国的家族似乎是一个紧箍咒,若是念出声来,便会头痛欲裂。
她从未见过她的祖父母,应该说所有父亲那边的亲戚与他们的联系都很薄弱——除了近些年与因为姐姐艾轶留学英国而逐渐交往密切的姑姑——每次的家庭聚会都只有母亲的娘家人。
因此,即将要见到那位从未谋面的奶奶,艾俪的心里还是有一些忐忑的。
好在她的奶奶,多拉·恩霍兰夫人看上去并没有艾俪想象中的难以相处,但却与父亲的描述中一样的不苟言笑。
她像是教课宣读那样一板一眼地向她介绍这个新家——艾俪敢肯定这个屋子重新装修之后绝对没有人住过——餐厅的位置,厨房的位置,浴室的位置,书房的位置,卧室的位置,客房的位置,阳台的位置……
博物馆参观一般逛完了整个房子之后,多拉掏出一串只挂了两片钥匙的钥匙串,交到艾俪手里,艾俪盯了它一会儿,举起不像是大门钥匙的那一小片,用眼神询问它的用处。
多拉依然像个导游似的向她解释:“你父亲说你平时喜欢做点小实验,考虑到安全性与局限性,我给你准备了一个专门的地下室。”
在艾俪惊奇地注视下她掀开地毯打开了地板上的那扇门,跟着她一步步走下去之后,艾俪的眼神完全被不敢置信与欣喜若狂占据。
这个地下室简直就是天堂,实验研究所需要的一切设备应有尽有,化学试剂无论危险与否都有所库存,艾俪在货架与桌子之间爱不释手地来回转,这里比她初中的实验室还要高端!
这一下就让艾俪感受到了多拉的用心,这样庞大的地下室与设施器材,就算她有特殊的能力找来,也需要耗费庞大的精力,艾俪感动得不得了,觉得这个毫无人气的新家与陌生的祖母都立刻有了亲近感。
艾俪恋恋不舍地从地下室出来,两人回到客厅,多拉轻松地将她的行李分门别类放好,艾俪习以为常地看她做完这一切,又跟着她坐到沙发上。
这看上去是要谈心的架势。艾俪默默地想,沙发柔软得仿佛能将她包进去,坐了一天的飞机又经过一路奔波,方才的兴奋劲一过,疲惫感瞬间席卷而来,她感觉自己随时都可能睡过去。
多拉果然开始了长辈特有的演讲,从这个新家讲到小区与邻居,从人际交往的注意事项讲到保护自己身份的重要性,从衣食住行讲到工作学习,从今天的安排讲到明天的打算,从幼儿园小学初中讲到即将踏进的高中,从她所不了解的艾俪的过去讲到她将要涉足的艾俪的未来,从恩霍兰家族讲到艾俪的家庭,从艾俪自己,讲到了她的父亲。
之前一直强打着精神的艾俪忽然来了兴致,这是她从未了解过的缘因,终于以多拉的一声叹息为开始,掀开了那层秘密的防尘布。
二十年前普里阿摩斯出海寻找逃家的妹妹赫西俄涅,结果跑到英国去念书的妹妹没找回来,反倒把自己搭进去了。一次意外的邂逅,让他无法抑制地与一个东方女人——也就是艾俪姐妹的母亲——坠入爱河,并不顾家族的阻拦执意娶她。
当时的家主,兄妹俩的父亲透克洛斯得知这个消息,气得当即摔了茶杯,把他们俩的名字从族谱里除名了。
从那以后,双方都赌着这口气,不肯再联系。
直到这次的危机。
没想到父亲多年以来不愿开口的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故事,阻隔在两者之间的墙壁意外的低矮薄弱,若不是因为双方都是如出一辙的认死理的犟脾气,应该早就和好如初了。
果然还是一家人,艾俪想。如果借着这个机会,让父亲和家族之间的坚冰有所融化,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仿佛看出了她对这个故事的不以为意,多拉叹着气摸了摸她的头:“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孩子。”她紧皱的眉头鞣杂了无奈、可惜、心痛、感慨以及太多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飘向虚空的眼神像是在看着触及不到的远方,“人啊…是没那么容易被改变的……”
艾俪确实不太明白,她盯着这张还很陌生的老人的侧脸,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后还是多拉自行从回忆里拔身而出,露出了见面以来的第一个笑容,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啦,长途跋涉的你也辛苦了,洗个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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