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如铃怔了好一会儿才像是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低声喃喃道:“他如今是功曹啊,真好,活着就好。”
“为什么?”阿沅追问,“他们是谁?为什么要抹杀掉刘谨的存在?”
许是因为刚刚得知了心上人的消息,魏如铃面上红润了些,眼底聚起了精神,甚至说话也没那么喘了:“他们是委员会,阿沅你知道的对不对?我全想起来了,那时候我在他们本部见过你。你当时穿着病号服,跟着那个叫阿秀的襦裙女人经过。”
阿沅的瞳孔不受控制地微微收缩,久远的记忆一瞬间充盈脑海。那是一段她并不愿意回想的日子,每日躺在病床上感受着生命力缓慢地流失,却无能为力。
后来的某一日,那个男人救了她,让她活了下来。
在那个所谓的委员会本部,她其实并未多注意旁人,记忆里只有那个男人以及领她去看资料的阿秀。原来曾经还有人在旁边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魏如铃注意到了她的表情变化,凑近耳语道:“阿沅你不要怕,这是我们的秘密,我会带着它进棺材。我不问你答应了他们什么条件,你只需听我说,我不会害你的。”
“他们让我想办法杀掉刘谨,给的理由竟然是他以后会成为赫赫有名的奸臣,滥杀无辜,草菅人命。呵,他们以为站在上帝视角,充当救世主的角色,就可以对别人的人生指手画脚吗?”
这话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话里讽意十足。
阿沅沉默不语。
不过魏如铃并不在意她是否呼应,咳了两声又继续道:“那样一个人怎么会滥杀无辜呢?他性格其实很温柔的,以前我总打扰他办公务,他气急了连骂人的话都说不出口。”沉浸在回忆里,她笑了起来,眉眼弯弯。
阿沅终于插话道:“那他以前一定很喜欢你。”
“是呀,可惜是以前。”魏如铃从回忆里抽身,有些哀伤,“可是那群人甚至控制了我的思想行为,让我去杀掉刘谨。我下不去手,正好父亲也发现了我们的关系。我就想,这样顺其自然分开也许对他比较好吧。他被调去小县城,我则随父亲应召归京,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阿沅试着设身处地想了想,让她去杀了……程让?不,她想都不敢想下去。
“我发现他们是通过那串铃铛控制我的,所以我就把它扔了。”魏如铃笑得有几分快意,“我不后悔,一辈子充当傀儡,还不如死了呢。”
阿沅问:“所以……你是因为丢了那串铃铛,才会……得病的吗?”她心里突突地跳,所有人都说她曾经有个银手镯,那这银手镯是不是也是她和委员会那边联系的工具?可是,已经丢了。
魏如铃在她惴惴不安的视线里摇了摇头,语气有些落寞:“我没有完成他们给我的任务,自然要受到惩罚。我只是很遗憾伤害了那个我喜欢的人,希望刘谨不要恨我。”
阿沅点了点头,努力挤出笑容:“现在说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你看你现在气色这么好,让我为你看看,也许这病过两日就好了。”
她试探着搭上魏如铃的脉搏,指腹下的皮肤微微泛冷,脉息轻得几乎感受不到,她想要安慰的话语在嘴里滚了几圈愣是一句也吐不出来。
正当她还在纠结时,外边传来脚步声,魏夫人训斥小丫头的声音传来:“你们怎么不在姑娘跟前伺候着?”
阿沅赶忙站起来,只来得及叮嘱一句:“你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魏夫人已经推开门进来了,寒暄了几句,阿沅终是不好多打扰病人休息,起身告辞。
出门前她回头看了一眼,魏如铃对她笑了笑,笑容有几分说不出来的凄怆之感。
她狠了狠心,转身头也不回地出了魏府。
魏府外林家的马车边上站着留夷,阿沅走过去扶着她的手臂爬上马车。爬上马车后,她小声道:“留夷姐姐你等下帮我把那两个人叫到我院子里,我有事找他们。”
“那两个人”就是指程让放在她身边的护卫,平时都在暗地里保护她,轻易不出现于人前。
留夷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歪着身子坐前面开始赶马车。阿沅抽抽嘴角,姐姐你抢车夫的活儿也就算了,可这赶马车的姿势也太不羁了些。
等回到府里,阿沅一进院子就发现那两个人已经在院子里等着她了。
“你们稍等一会,我写封信,麻烦尽快给我送到八郡去,越快越好。”她说了这么一句,让侍女奉上茶,自己赶紧进屋去写信。
刘谨绝对不简单。
能让时空救助委员会特别注意还要指定抹杀的人物,怎么可能永远屈于人下,还是要小心为上。
她想到除夕那夜刘谨莫名被打晕在将军府不远处的巷子里,而当晚程让的书房又有要事发生。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让人不得不怀疑。
阿沅知道程让向来用人不疑,上次盘查了刘谨那么久,都没查出什么可疑之处。以程让的性子,短时间内总不至于盘查第二次,若这时……
她用词简略,飞快地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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